于是顷刻,王老爷一下子便愣住了。
直勾勾望着怀里这依然被自己搂得死死的婆娘,老脸青一阵红一阵,硬是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来。
说实话,虽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这婆娘提及,她曾心狠手辣亲手将两任未婚夫,都装进麻袋沉了淮如河,可他从来都是半信半疑的。
至少,也绝对有些夸大其词了。
谁知道,不但确有其事,其中竟还有着如此内幕?
可关键是……
天菩萨也,苍天大地啊,老子这招惹的,都是个什么样的狠婆娘啊!
将谈婚论嫁的两任未婚夫都套了麻袋沉河,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啊!
那自己此时的所作所为,岂不根本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哪还再硬气得起来?头皮一阵发麻,身子一哆嗦,自是惨绿着一张脸,二话不说赶紧将她放开。
可刹那间,却也不知是酒劲上头失了理智,还是实在不甘心,跟一个娘们交锋,居然就这样窝囊地败下阵来……
顿时那叫一个恼羞交加,竟是“嗖”的一声原地蹿了起来。
气急败坏一声怒喝,“姓赵的,你少来这套……”
“你吓唬谁呢?你当本老爷是吓大的?”
一时间,情绪还说不出的激动起来,暴跳如雷扯开嗓门,“你这副凶神恶煞的眼神瞪着我干啥?要吃人呐?”
“姓赵的,你也少在这翻陈年旧账……”
“认识这么久了,也不怕实话告诉你,早在当初临州城‘知行合一’演说会上,几千儒生士子声势浩大,李舍人亲率几百稷下学宫弟子浩浩荡荡,来势汹汹对本老爷口诛笔伐兴师问罪,辱我欺我,本老爷孤零零站在台上,唯独你这婆娘走上来……”
“牵着老子的手说,‘走,坐姐的马车,姐送你回家’,自那一刻起,老子就早下定了决心,这辈子必须把你娶回家。”
“这辈子,你就是本老爷的婆娘了!你要嫁人,也必须只能是我这个老爷们!”
大手一摆,豪气直冲云霄,“没办法!你了解我的,临州王老爷向来就是这么硬气豪横!”
“甚至那一瞬间,老子连若是正式提亲,你爹要是胆敢不识好歹拒绝,本老爷怎么利用官身职权逼迫你爹就范,都已经想好了!”
“虽然那时候,本老爷还只是个临州判司,可好歹也是堂堂当朝郡公,正六品官员,要耍点手段把你爹一个区区商贾收拾得服服帖帖,还不跟玩似的?”
气急败坏咆哮得厉害,“结果再后来,就得知了你竟是当朝嫡长公主!”
脑袋一昂,“没错,眼睁睁看着你穿着五爪蟒袍,头戴明玉珠冠,一步一步走进庆国朝堂,站在我面前,本老爷的确很不舒服,如鲠在喉。”
“相处这么久,亏得本老爷对你心连心,连晚上睡觉打不打呼噜都跟你说,你竟对本老爷玩套路?”
“可要说多介怀多怨恨,倒也不至于,本老爷没那么矫情!”
“真正要命的,本老爷如何不知,堂堂皇室公主,是绝不可能下嫁于一个已经娶妻生子的男人的!”
“宗室礼法,向来严苛,哪怕天子,也不得轻易践踏!”
“稍有不慎,那便是杀头的大罪!别说娶你过门,就算是心里想一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而你知道的,我这人向来又怕死得很!”
骂着骂着,猛地一拍胸脯,狰狞着脸,说不出的威武霸气,“但是今天,不一样了!”
“反正已经阎王爷跟前走了一遭了,脖子都已经伸到太后的屠刀下去了,能侥幸活到现在,多活半天,已经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