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考场。
朱高煦一到,沈粲与曾棨急忙出来相迎。
毕竟这位监国汉王爷,最喜欢的就是搞事情。
他们二人生平头一遭做这会试主考官,可不希望此次会试出什么岔子。
朱高煦只是淡淡地向二人点了点头,随后直接开始巡视起了考场。
张軏有些不解,低声道:“王爷,聂大头已经巡视过了好几回,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再者说来,整个贡院有超过五千多名举子考生,单单靠我们这点人手,也无法做到监控全场啊!”
朱高煦闻言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望着这贡院考场思绪万千。
那近五千间号房,总的格局从鸟瞰看呈回字形,外一圈、内一圈,面对面建造。
因此,当行走在其中每条小径时,都可以分别看到左右两排的号房,清楚看到号房内的那些士子们正在埋头疾书。
而且每间号房两侧,都有大头兵驻守,即便他们全都目视前方,也带给了考生举子莫大的心理压力。
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得解析考题代圣立言,可想而知这难度有多高了。
这古代的科举,与后世高考,难度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朱高煦好奇地走近一间号房,侧身望了一眼那位举子的考卷。
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举子抬起头来,满脸惶恐惊容。
眼前这人穿着蟒服,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考场,不是太子爷就是汉王爷!
考生激动地就想起身行礼,朱高煦直接伸手按住了他。
“你写你的,好好答题,本王只是看看试题!”
“草民遵命……”那名学子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仿佛浑身充满了干劲,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按照惯例,这会试第一日的试题,总共有七道,其中四书三道五经四道,这是以往大明科举取士的惯例。
不过因为他汉王爷开设学部,并且更改会试主考官,曾棨等人有心拾起儒家公羊学派,所以本此次试题内容,也就变成了程朱四道,公羊三道。
那四道程朱题目,是汉王爷心生慈悲之心,从沈粲出的试题中搬运过来的。
毕竟这些个举子考生学的都是程朱,读的也是程朱,突然间把会试题目换成公羊,他们只怕会是心态炸裂,甚至有人可能会疯魔!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范进中了举人还差点疯了,这些举人老爷辛辛苦苦备考这么久,一见到全是公羊试题,那还不得当场骂娘?
本着为他们的安危考虑,朱高煦还是给足了程朱老大哥颜面,给了他四道题目的机会。
至于公羊的三道试题,正是公羊的三大核心思想,大一统、大居正与大复仇!
会试连考三场九天,最重要的便是第一场经义,第二场考官场应用文,第三场则是考经史策。
毕竟大明朝是经义取士,后面两场固然重要,但绝没有经义重要,不然也不会将经义放在第一场考,毕竟这是举子考生状态最佳的时候。
不过因为公羊乱入,不少考生士子已经在无声地骂娘了。
公羊啊,多么古老且久远的词汇!
它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会试试题上面?
主考官在干什么?
他二人脑子有问题吧,出公羊试题?
不管如何,事实摆在眼前,考生士子也只有接受的份儿,绞尽脑汁地试图搜索出关于公羊的记忆。
比如眼前这位年纪不小的仁兄,正望着那三道公羊题目抓耳挠腮,急得都快哭了。
朱高煦再看了一眼他稿纸上的草稿,赫然只见“公羊?我去你娘”这六个大字,登时为他的勇气点赞。
这家伙,别想高中进士了!
朱高煦又继续前行,兴致勃勃地巡视着考场,一边走一边不时地查看一众学子的答卷。
不得不承认,这些参加会试的举人,都是有着底子在的,水平都还凑合。
毕竟现在还没形成八股文,那玩意儿要成化年间才最终定型,所以现在这些考生士子文章写得都还不错,好歹也是各州府乡试的佼佼者。
当然,汉王爷也没有忘了可能存在的科举舞弊问题。
但是据他观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所有的考生士子都在认认真真地答题,规规矩矩地写字。
难不成锦衣卫的情报有误?
那些个程朱文官,放弃了这次大好机会?
呵,这就有意思了啊!
朱高煦托着下巴,默默地思索着。
古往今来,发生过的科举舞弊案无非就那么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