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子丰不过只是个知府衙门户房经承,连品阶都没有,就能操控太原府的行政大权,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可怕了些!”
“而且这还只是在太原府,谁都不能保证,其余州府是否还有第二个王子丰,第三个王子丰!”
杨荣的忧虑不无道理,太原有地头蛇王氏,那其他州府就会有李氏、周氏!
这些地头蛇在当地就是士绅,拥有众多土地产业,然后通过胥吏掌控一地州府的行政大权,那不是一个个大隐于朝的土皇帝吗?
“杨勉仁,你再想想,为何本王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对程朱动手,狠狠砍了它一刀?”
杨荣:“!!!”
程朱!
士绅!
田地!
胥吏!
新学!
这一个个节点联系在了一起,杨荣脑海中瞬间划过了一道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位汉王爷!
这位汉王殿下,真是瞒着世人,下了好大一盘棋!
大明官场的胥吏乱象,说得好听点是因为制度的问题,官员离不开这些佐胥贰吏!
但是,真的离不开吗?
以为程朱垄断科举大考与大明官场,通过科举制度选拔而出的“优秀才子”,的确都是些饱读诗书之辈!
然而,这些才子却毫无理政经验,对于公文、钱粮等“小事”,那更是一窍不通,这就确保了胥吏的必要性与必须性!
毕竟他们寒窗苦读十几载,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科举大考上面,谁会去学习这些对科举无用的“歪门邪道”?
在程朱大行其道的天下,读书习字诵读圣贤文章,就是天下学子该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汉王将程朱打落尘埃,立刻开始弘扬新学!
虽然杨荣并不知道汉王殿下弘扬的新学究竟是什么内容,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
日后通过科举大考的学子,不会再是以往那般的书呆子!
至少汉王曾经明确规定,将数算列入科举大考的内容范围!
如此一来,胥吏也不是必须存在,公文钱粮这些小事官员自己便可以亲力亲为!
换个角度想想,不管是新学,还是科举,汉王朱高煦从一开始,就是准备对士绅下手!
眼见杨荣终于想通了,朱高煦欣慰地点了点头。
“杨勉仁,继续努力吧,现在的你,比之杨士奇,还差了太远!”
“可能你也不想见到,再等个三五年,杨士奇携南洋布政开疆拓土的显赫功绩返回朝堂时,你又要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灰了!”
一听这话,杨荣脸色大变,不复先前的从容模样。
难道,自己当真不如杨士奇吗?
论出身,自己出身官宦世家,家族深受乡邻厚爱,而杨士奇却自幼贫寒,甚至连死了两个父亲……
论牌面,自己科举高中进士及第,乃是“科班出身”,而杨士奇他游走于湖北、湖南进行教学养家糊口,靠举荐才进入翰林,充当编纂官……
论资历,自己跟随皇帝陛下多次南征北战文治武功,而杨士奇以往不过只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试讲官……
论年龄,自己比杨士奇还要年轻六岁,这就是一笔丰厚的政治优势……
自己有着这么多优势,为什么却被杨士奇死死压制,在所有人眼里都不如杨士奇呢?
一时间,杨荣陷入了沉思。
朱高煦见杨荣陷入了自省,反倒为他感到高兴,毕竟这杨荣是个人才,否则他也不会特意将他带在身边培养了。
三杨辅佐两帝,打造仁宣之治,这等千古佳话未尝不能实现!
“聂兴,准备几套不显眼的衣服,明儿个出去逛逛,中午把事儿办了,下午继续行军!”
四人:“???”
啥?
办事儿?
你要办什么事儿?
而且这就只歇一天啊?
我们又不是驴,成天紧急行军吃得消吗?
“咳咳,王爷,要不多歇一天,这太原局势复杂……”
“不过是一堆乱麻罢了,一刀剁下去,局势自然就清晰明朗了!”
“王爷,您不是讲道理的文化人吗?”
“嗯,本王的话就是道理,乱者须斩!”
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