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自从得了精分之后,他就对一些书画字帖产生了兴趣。
他曾托人搜集过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等书法大家的字帖。
可欧阳询的书法自成一派,想要收集并不是很容易,他所能获得的只是些零散的手稿。
而虞世南的字迹清婉飘逸,远远达不到与他审美契合的地步。
褚遂良那瘦硬挺拔的字风,也不能满足他所寻找的那种心灵慰藉,达不到缓解他精神内耗的需求。
然而,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翻阅到岑文本的着作文集。
瞬间被其中那工整美观,规范有度的字体深深吸引,愣怔良久。
初看如清风拂面,令人心神一爽,再观更是心旷神怡,好似寻得了心灵的栖息之所。
从此他就寻人画了一幅岑文本的画像,希望有朝一日,见到对方不至于错过。
却不曾想,自己偶像居然到了自己的家门口,芦苇荡顿时喜出望外。
‘敢问可是岑景文,岑大人当面?’
岑文本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不禁一愣。
随即,他迅速收敛起方才的随意之态,连忙从马车上走下,抬手回礼。
‘正是岑某,不知仁兄如何称呼?’
‘哈哈,岑大人客气了!我是卢家当代家主,芦苇荡。’
芦苇荡热情地自我介绍着,双手不自觉地拉住了岑文本的手。
‘岑大人,卢某对你的书帖仰慕已久,今日能在此相遇,实在是缘分啊!
请进府内一叙,让我略备薄酒,好好招待你一番。’
芦苇荡热情地拉着岑文本的手腕,径直往府内走去,全然不顾岑文本是否同意。
不过,岑文本对此并无异议,他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宣读圣旨,迟早都要进去。
现在有人带路,倒是省了他一番功夫。
于是,他便顺其自然地跟着芦苇荡,一同踏入了卢家的府邸。
一路上,芦苇荡滔滔不绝地表达着自己对岑文本书帖和着作文集的欣赏之情。
还声称自己睡前都要拜读一番,言辞之间充满了敬仰和钦佩。
岑文本听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夸赞他的人他遇到过不少,但如此热情洋溢,毫不掩饰的赞美却还是第一次。
这不禁让岑文本对芦苇荡的印象大好。
到目前为止,他并未在芦苇荡身上察觉到任何目空一切,自负或目中无人的不良行为。
相反,芦苇荡所展现出的谦卑,热情,大方,都在刷新岑文本对芦苇荡的下限。
两人步入会客厅,芦苇荡拉着岑文本径直掠过卢元基及一众卢家族老与后辈。
双手用力,直接将岑文本按在主宾的位置上面,‘岑兄稍等,某去去就来。
说完看都没看卢元基等人,兴高采烈的走了出去。
岑文本面对芦苇荡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好奇的环视四周,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一处角落,身体一激灵。
因为角落里一群人正一脸警惕的对他上下打量,岑文本干笑一声,‘呵,呵呵,都在啊!’
一句不痛不痒的问候,稍稍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让对面警惕目光成功变成了怀疑。
‘Who are you?’
岑文本拿出怀里的圣旨对角落几人示意,‘I am···呸!’
‘奉陛下旨意,给你们送一个大大滴surprise。’
卢元基看到圣旨就伸出了手,‘交给老夫就可以了!’
语气十分随意,根本没把眼前身穿官服的人放在眼里,岑文本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慢慢把圣旨收进怀中,转过身,不再搭理对方。
看对方这高傲的做派,也是个坏的,面对陛下的圣旨,居然没有一丝敬意。
默默在心里给对方记上一笔,回去就告诉魏征,让魏征上朝的时候炮他。
卢元基脸色阴沉了几分。
这又是一个跟芦苇荡那个畜生一样公然忽视他权威的存在的人,
看这人一身五品官服,也就是一个区区小吏,竟敢在他卢府之内如此张扬,完全不将他这位卢家老祖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