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煜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转了转手指上的扳指,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站在一边的卓星看见主子的动作,连忙走上前去听了几句吩咐,随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裴钧煜接待完前来吊唁的宾客之后,负手而立,目光沉沉的盯着堂上的花梨木棺椁,眼里情绪不明。
淡漠的眼眸里似有怨恨,似有释然,似有不舍,但最后又重归一片平静。
姜瑜哭累了,想抬头缓缓,看到堂上那道挺拔如松的背影,觉得他身上似有无边的孤寂,整个人都像是与旁边的人隔绝开来,自成了一方世界。
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如他这般地位显赫又有才华之人,难道也会有解不开的愁事吗?
此刻的姜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日后会与这样一个人产生如何深刻的羁绊,起码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逃离给裴锋磊陪葬的命运和裴钧昊那个淫贼的魔爪。
晚间,裴钧煜安慰完伤心的祖母,从寿安堂里出来,独自一人踱步回望月轩,顺便理一理近日的事情。经过假山时,正好遇上迎面走来的裴钧昊主仆二人。
裴钧昊看见自己这个冷面大哥,赶紧敛起了面上的烦躁之色,态度恭敬的行了礼,“大哥这是刚从祖母那儿出来,要回去了?”。
裴钧煜向来不把这个年岁与他这个差不了几个月的草包弟弟放在眼里,也无意与他多言,微微颔首之后便继续走远了,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正眼。
裴钧昊心中虽不忿,但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和自己这位大哥的手段,连个屁都不敢放,还是想着要如何把姜瑜得到手。
否则守孝三年期间,他不能出去寻欢作乐,还要在家对着房里的黄脸婆安氏,想想都憋屈。甚至在老太太和太太眼下,那几个妖艳的妾室通房更是连碰也不敢碰。
如此一来,他更是不愿放过近在眼前的姜瑜。
走在前头的裴钧煜本就是习武之人,耳力目力都较一般人要敏锐好些。隐约听见这主仆二人低声说着什么“合欢散混在吃食里……”的只言片语,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虽已多年不关注府中除老太太以外的人的情况,但也未曾想到他这庶弟竟荒唐到这般地步。
想起朝中几个因为家中品行不端的子弟行不法之事而没有被及时约束的官员,被御史一道折子状告到圣上面前,官职被一撸到底,多年努力化为一滩泡影的情况。
裴钧煜脸色一沉,眼中阴狠之色尽显,看来是时候要加强对府里这帮人的看管了,若是有人惹下祸事,他也好先行出手,做好准备,以免被人留下话柄。
想起如今朝堂上波诡云谲的形势,以及前日他进宫时,太子对他说的那番话,裴钧煜又陷入了沉思。
巡任楚地事关重大,圣上那边已派任了自己的人前去料理,他则又被调回京城。
他与太子自幼一起长大,明晃晃是太子一脉的人。
皇后早逝,皇帝早年间因着对亡妻昭仁皇后慕容氏的愧疚和思念,早早便封了二人唯一的儿子萧定阑为储君,自小悉心教导,勉力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