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完药后,裴钧煜抓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到了腿上坐着。
又捏着她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感受到她手上的薄茧,摩挲了会儿才低声继续说道,“跟着我,自不会亏待了你,不仅锦衣玉食,那宅院里头都由你说了算,不好么?甚至,我还可以帮你教训把你卖进来的那一家子黑心亲戚。”
姜瑜闻言,心里一震,若说刚刚她不断说服自己妥协还只是为了有个活命的机会,这会儿她才真正明白,原来不管她愿不愿意,最后都逃不过这个结果。
一个权势地位都比那个淫虫裴钧昊强上百倍的男人,甚至已经把她调查得清清楚楚,远比裴钧昊更难应付。
就算她到这会儿还不认命,看他势在必得的模样,也会有千百种手段让她服从。
想到这儿,她彻底下定了决心。
眼波一转,主动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紧紧抱住了他。
眼睑垂下,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仿佛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柔声应道,“多谢世子,我大伯一家心肠狠毒,为了替我那不成器的堂兄还赌债,便把我卖了进来,我心中如何不恨?若您能替我报了这个仇,我日后定然好好伺候您。”
这个结果在裴钧煜预料之中,但他还是从她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但没关系,他不在意。
他从腰间挂着的香囊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放在了姜瑜手上。
不等她出声,便告诉她,“这是假死药,出殡那日你提前一个时辰服下,我会设法把端给你的那杯毒酒换掉。这药会让你暂时没有呼吸,无知无觉,形如死人。陪葬之人都会被带到郊外火化,我会安排一具死尸,命人把你换出去。然后会有人把你带到我在京郊的外宅安置。”
姜瑜手里握着那个小药瓶,光是听他说这周密的安排,都觉得紧张不已,冷汗直流。
忍不住犹疑道,“这…这能行吗?万一…我是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或者…或者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男人看她小脸儿紧绷的可人模样,有点儿想笑。但又怕这小姑娘见他笑,觉得他太随意,更加不相信他。
便还是手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一声,忍下了那阵儿笑意,耐心的低声解释,“我会让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发现的。再不济,若是被人发现了,那,便只好让他永远闭嘴了。”
姜瑜听出他话中的狠意,心里一紧,面上却作出一副完全信任他的样子。
“那便好。”
话说完了,姜瑜想自己再好好儿想想,静一静,便提醒他春雨马上要回来了,让他赶紧离开。
裴钧煜这会儿来寻她,已经把话说完了,便也从善如流的站起来,依旧是如来时那般,从窗牖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没过多久,春雨就回来了。
她看着春雨忙碌的身影,二人如往常般说笑相处。
直到睡前,姜瑜突然想起什么,就问起春雨为何会在这府里做下人。
春雨一边动作利索的铺床,一边语气自然的应道,“奴婢家里从太爷爷那辈儿起,就是这府里的下人,奴婢七岁上就在府里学规矩,学会了就开始当差,我爹娘现在都是老太太铺子里的管事,哥哥也在府外伺候。姨娘,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没怎么,就是有点儿好奇罢了。那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嗯……爹娘早早就为奴婢与厨房里张大娘的大儿子定了亲事,且奴婢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约莫明年就要成婚了。成婚以后,应该还是在这儿府中继续当差吧。”
铺完床她又转过身来给姜瑜通发,姜瑜看着镜子里春雨平静的脸,打心底里羡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