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着裙摆小跑到跪着的梅香身边,看着面色不愉的裴钧煜,软声求情,“是我大意任性,让她们不必时时跟在我身边,她们也是听从我的吩咐,不关她们的事,能不能……能不能不罚她们。”
月光下的姜瑜亭亭而立,面带祈求,容色动人。
裴钧煜却看似并不为所动。
“她们身为下人,伺候主子才是本分,却只顾自己贪图玩乐,此为其一。明知主子行为不智,却不加劝导,反而任其妄为,将你置于危险之中,险些酿成大祸,此为其二。”
男人毫无情绪的声音传来,听得底下跪着的下人心里更是慌张,也让姜瑜一时无话可说。
裴钧煜见姜瑜无话,接着道,“若非你如今平安无事,看在你的面上,光凭其中一条,她们如今焉有命在?”
姜瑜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怎么突然间就牵扯到性命了呢?下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吗?
她不懂这里边儿的弯弯绕绕,裴钧煜说的这些话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她只知这压根儿不关梅香她们的事。
院子里烛火明亮,裴钧煜端坐在太师椅上,姿态闲适,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悠悠打量着阶下好似被他震慑到的姜瑜,眼眸里带着他一贯与人打交道时的审视与揣测,全无半点儿方才的温情,冷漠又无情。
姜瑜眼含担忧的看着梅香额头上因为拼命磕头求情磕出来的血痕,心里满是愧疚和心疼。
她又转头看向裴钧煜,却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审视的双眸,让她不由得一愣,手心也生出冷汗。
但她马上回过神来,继续道,“她们是下人,自然事事以主子为先,是我让她们这么做的,难不成她们还敢反抗吗?这次是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姜瑜郑重的保证和道歉,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她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不是梅香她们的错,能让裴钧煜不再追究。
裴钧煜没想到她还没放弃,竟还敢当众与他顶撞,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连一旁的卓星和两个面生的丫鬟都连连看了姜瑜好几眼,感受到不远处的主子陡然冷厉下来的气息,三人心中都暗道不好,越发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
果然,男人未再多言,只是站起身大步走到姜瑜身边,拽住她的手腕,边把她往内室的方向带,边沉声下令,“每人杖责三十大板,领头的那个蛊惑主子,不知悔改,打完便毒哑了赶出府去。”
三人齐声应是,其他人则瞬间瘫软在了地上,却忍着不敢哭出声来,梅香更是面如死灰,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
本就踉跄着在抵抗他动作的姜瑜听见他的命令,眼睛忽然一下睁大,瞬间明白过来她的求情非但没有帮到梅香她们,反而激怒了裴钧煜,加重了她们的惩罚。
姜瑜顿时挣扎得更是厉害,连连哭求,语无伦次,“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饶梅香一命吧,是她们的错,不,是我的错……”。
裴钧煜仍旧冷着脸一言不发,似是被她烦得不耐,便松开了握在她手腕上的手,转而把人揽进怀里,想把她打横抱起。
却不防被姜瑜寻到空子,一下挣脱了他的桎梏。
姜瑜不顾一切的扑到了趴在春凳上的梅香身上,行刑的丫鬟没来得及收住力气,这一下就直接打在了姜瑜身上。
笞打的声音响亮又清脆,疼得她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直流。
行刑的丫鬟见状也不敢再打下去,停了手忙向裴钧煜请罪,“奴婢失手,请主子恕罪”。
这两个丫鬟正是之前带着假死的姜瑜来到这儿的两个影卫,并不是普通的下人,身上是有些功夫在的,本是被安排在宅子附近保护姜瑜安全的。
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舞衣本就轻薄,笞杖又细长,加之影卫自身的功夫,这一下打得属实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