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染红了的衾被也说是因肩膀处伤口崩开出血所致,被小玉胡乱裹成一团,看不出有多少血,直接烧了。
她肩膀处的伤口太深,倒也没引起其他下人的怀疑。
自那晚后,半个月以来,裴钧煜公务缠身,但每日都会看女卫送来的记录姜瑜情况的信件,顺便开始着手物色正妻人选。
等一年后,他孝期一过便成婚。
他身为国公府继承人,子嗣传承是头等大事,况他本就被圣上夺情任职,只需守孝一年即可。
宗法不可乱,他必须先有嫡子,才能让姜瑜生下他们的孩子。
而他无暇来的这段时日,也正好让姜瑜可以安心坐小月子,不必费心神应付他。
毕竟这男人太过敏锐,稍有不慎,她和小玉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这日,谢宴准时来诊脉,依旧是隔着帷帐和锦帕,“夫人脉象上实下虚,昨夜可是睡得不安,是否还伴有盗汗之症?”
姜瑜恹恹道,“昨夜做了几个梦,是没睡好,梦醒时,身上汗津津的。”
谢宴闻言,眉头一皱,又仔细摸了会儿脉,想了想,还是开口劝道,“有些事既已过去,便宽心些,要放过自己才好。女子在这世上本就艰难,若是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日后遭罪的还是自个儿啊。”
这些时日看诊以来,他也猜到了姜瑜的身份。
外室虽为人所不耻,但他相信姜瑜这样良善的女子,定不是那等不知廉耻之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况医者仁心,既是他看诊了这么多天的病人,多关心几句亦是常事。
姜瑜点点头,感激道,“我知了,劳您费心了。”
谢宴收着药箱,顺手从箱子里掏出了两个用竹篾编的蝴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是我前几日给家中小妹编的小玩意儿,多做了两个,不值钱,就当给你解解闷儿。待会儿我再给你开几副安神药,喝了兴许能睡得好些。 ”
当日笑得那样明媚干净的女子,他总是不忍见她这般郁郁寡欢的。
姜瑜:“多谢。”
谢宴走了以后,姜瑜拿起那两个竹蝴蝶,发现那翅膀还会摆动,甚是有趣儿,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她看着小玉为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又见着窗牖外灿烂的艳阳,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姜瑜,你不该再这样下去。”
当晚,她喝了一碗安神药,睡到夜半,却又做了噩梦。
梦中,她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听见婴儿的哭声,心里莫名地焦急,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便赶紧循着那哭声传来的方向走进了内室。
一走进去,果然看见床上放着一个红色的襁褓,她连忙把孩子抱在怀里就要哄。
正当她想看看孩子的脸时,怀中的小人儿瞬间就变成了一滩血水。
她“啊”的尖叫出声,害怕极了,却怎么也舍不得放开他,任由那滩血水染红了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