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生长于乡野,生性纯然,却独有一份儿自由的明媚之气,如初生朝阳,亮眼却不灼人,反而吸引着别人忍不住靠近。
她大抵不知自己眉目含情时,那一抹大胆到掩饰不住的艳色有多令人心折。
姜瑜不知道这镯子对于裴钧煜的意义,但她能从这男人陡然温柔不少的眉眼中看出几分显然的郑重之意,便知这是贵重之物。
她不想收,却难免不由自主地在他深沉柔情的眼底迷失几分推拒的坚定。
于是说出口的话便换了个意思,“我平日里虎着呢,云奴也调皮,若是不小心磕碰碎了,你可别又对我发脾气。”
裴钧煜捏了捏她泛起了红晕的脸颊,轻笑道,“碎了也无妨,换新的戴便是,只是碎玉不吉,还是小心些好。”
姜瑜笑他,“你们读书人不是最认同孔夫子所说的’敬鬼神而远之’,不信这些的吗?”
裴钧煜耐心解释,“敬而远之,可信也可不信,有时为求心安,信一信也无妨。你能说出这话,看来最近读书还是用了些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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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瑜不理会他后半句的揶揄,在他怀里拱了拱,脱口而出道,“您也有求心安的时候吗?”
裴钧煜不答她这话,揉弄在她虎口处的手指张开,转而加重力气扣住了她的手,漆黑的眸子低垂,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
坊市人群熙攘,虽不比其他大节喜庆,却也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鼓乐齐鸣,宽大的马车难以继续前行,便停在了街角。
裴钧煜带着姜瑜下了马车走进人群,侍从分散在两人周围隔开陌生人的贴近。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街上不少相会的青年男女结伴而行,互诉衷情。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百工杂技引起阵阵欢呼喝彩,姜瑜难得出门,看什么都新鲜,眼眸亮晶晶的,到处张望。
一会儿贪看这个杂耍,一会儿想吃那个吃食。
一连买了糖葫芦、糖人、糯米甜糕等好几样,偏她自个儿吃不完,扔掉又觉得可惜,吃没几口便全塞进了裴钧煜的嘴里。
裴钧煜向来是不喜甜食的,更瞧不上街市上的玩意儿。
可姜瑜一脸欢喜地递过来,他一看到她眉眼弯弯的笑模样,想到她平日里被他拘得厉害,心下一软,哪里还忍心拒绝,所以明知她是故意的,也给面子的囫囵吃下。
只是在姜瑜马上又要跟一位大娘买油饼时,他赶紧把人拢了回来,重新把她的帷帽戴好。
然后揽着她继续往前走,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先别吃了,留些肚子,一会儿我们去尝尝和丰楼新出的新菜酒糟鸭……”
姜瑜:“酒糟?那这菜吃了可会醉人,我可是吃不得酒的……”
……
裴钧煜陪着她一路边走边玩,在她身边小心护着。
等两人慢悠悠走到和丰楼附近时,却见前面的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姜瑜好奇问了一个大娘,“大娘,前面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多人。”
那大娘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格外兴奋,“害,这不是城中富商石家千金要抛绣球招赘,包了这酒楼,马上就要开始了!”
姜瑜也跟着兴奋起来,想挤进人群里去凑热闹。
裴钧煜紧紧牵着她不让去,“人家招婿,你去凑什么热闹。”
姜瑜左右晃动着他的手臂,声音软软地祈求,“咱们去看看那石小姐好不好看,最后会挑到什么男子,去看看吧……”
裴钧煜冷着脸,不为所动。
两人僵持间,有道熟稔的声音传来,“长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