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很享受被她这样放在心上的每一刻。
就如此刻。
姜瑜听见他的脚步声,等了会儿不见他出声,便问道,“回来了怎么不说话?”
声音沙哑,还带着有点重的鼻音,是刚才哭得太狠了,还没有缓过来。
裴钧煜从身后紧紧圈住她的细腰,垂头而下轻咬她微凉的耳廓,灵活的舌尖勾舔吐弄。
这样的狎昵不关情欲,不过满腔澎湃的怜意碍于脸皮难以宣之于口,唯盼亲密之举能纾解几分,能让她感受几分。
姜瑜在他怀里转过身,用手臂在他肩膀处抵着让二人分开了些,情绪低落,“别这样,今晚我不想。”
“若是难过,想哭便哭吧。”男人手指抚过她哭得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是心疼的。
但这话说得却颇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他心疼她的难过,却并不真正关心她为什么难过,甚至姜瑜的难过本就是他一手促成。
而姜瑜已经哭不出来了,又或者说,在他面前是哭不出来的。
她脑海里还绷着一根弦。
姜瑜抬目注视着他,无比冷静道,“杀死小玉的不是那个郎中。”
“证据确凿,不是他?那还能是谁?”裴钧煜语调上扬,似不太相信她说的话。
姜瑜方才已经确认过那帕子是柳音的,便把自己的发现和猜测娓娓道来。
裴钧煜问她,“所以你觉得凶手是柳音的奸夫?”
姜瑜肯定道,“是,而且我怀疑那人就是裴钧昊,他的袖摆有半干的水渍,说明他可能去过池塘,既然他去过池塘,那他很有可能就是凶手!否则证据确凿,铁证如山,那郎中没必要垂死挣扎,反抗得如此激烈,还口口声声说要报官。裴郎,你相信我,求求你,再派人去仔细查一查,好不好?就当是为了我,好不好——”
话落,她红了眼,声音再度哽咽,看向他的眼神充满无助和卑微的祈求。
裴钧煜有些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想到了裴钧昊身上。
事情一步步朝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他怎会不同意。
他那好继母康氏的娘家借着潞国公府的势,用她接济的钱周转偷贩私盐,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暗地里出手阻止,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连潞国公府都会被连累。
此番便正好借裴嘉苓做的局夺了康氏的管家权,没了康氏的支持,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
至于这其中发生的其他意外,就算是他有意纵容和引导的又如何,姜瑜不会知道的。
譬如独自一人的小玉“不经意”撞见裴钧昊和柳音偷情之事。
譬如她发现的那条帕子是他安排故意留在那儿让她发现的。
再譬如裴钧昊那废物连杀人都不会,匆忙之下还给那丫头留了一口气,还好他提前吩咐过暗卫出手帮他一把。
而这些,姜瑜永远不会知道。
他绝不会让姜瑜知道。
很快他就会把“真相”查清楚,把凶手裴钧昊和柳音交由她来处置,帮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