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他身临其境看到的画面,一半来自他的发现和推断,而另一半则源于七巧节那晚,姜瑜被劫持反抗后说与他听的种种细节。
他目眦欲裂,癫狂嘶吼着想要靠近阻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如一把利剑贯穿心脏,痛不欲生。
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各种思绪和回忆重叠交织在一起,近乎自虐的愧疚和懊悔逼得他快要发疯。
又一声响彻夜空的惊雷在头顶炸响,裴钧煜恍然回神惊醒。
喉咙涌上腥甜,他再忍不住,捂着胸口连吐几大口血,在雨水的冲刷下,血迹霎时蔓延到全身。
平日里气宇轩昂的气度全无,不仅面容憔悴,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他像被那一张无形的网牢牢箍缠在原地,依旧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守在崖边,强撑着不肯离开,任由风吹雨淋,继续等消息,脸颊两边略微凹陷,隐隐透出灰白的死气,整个人凌乱狼狈不堪到让人不忍直视,难以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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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嫣在府中忐忑不安地等了几日,却迟迟没有等到派出去的人回来回话,心里更是不安。
有侍女进来隔着帘子轻声回话,“小姐,老爷叫你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话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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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芷嫣刚开始还想遮掩,随口扯了个谎想敷衍过去。
可知女莫若父,王秉坤怎会看不出女儿在说谎。
声色俱厉地再三逼问后,王芷嫣才吞吞吐吐地说出实情。
“岂有此理!那裴家小儿竟敢如此轻慢我的女儿!轻慢我们王家!”王秉坤听完女儿的哭诉顿时大怒。
但很快理智回笼,自家女儿鲁莽冲动的做法更加不妥,就算本来有理,现在也不占理了。
先不说那女人现在如何,那派出去的八个暗卫现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万一再有个别活着落入他手里的,被裴家小儿那闻名朝野的狠辣手段逼问出来,人证物证都在他手里,那可就是活生生的把柄啊!
那小子跟他窝囊好色的爹不同,可不是个好惹的。
现在可倒好,翁婿还未成,疙瘩先结下了。
王秉坤责怪道,“女儿啊女儿,你素来聪慧,这回怎会如此糊涂!若是他有这么个把柄落在我们手里,你可知能为我们文国公府省下多少麻烦?”
王芷嫣心虚地垂下眼帘作愧疚状,沉默不语。
王秉坤虽觉得可惜,却并不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安抚女儿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男人嘛,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宠得厉害的女人,到底算不上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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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查户口的衙役查到谢家时,对谢宴客气之余,查得也很是仔细。
好在程木川和姜瑜行为举止坦荡自然,没露出丝毫破绽。
姜瑜还特意打扮一番掩盖自己原本的模样,那衙役才没有生出疑心。
出城门时,守卫核对过官凭和民籍,确保每人都和民籍上的信息对得上,其中也没有可疑之人,才放他们走。
马车不紧不慢地平稳前行,明芳掀开帘子依依不舍地回望身后越来越远的景致,姜瑜则看向前面碧蓝如洗的天空,眉眼弯弯,笑得轻松起来。
慕容风闻讯赶过去,见到裴钧煜的模样,大为吃惊,险些没有认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