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哭得泣不成声,王秉坤扶住妻子,视线转向垂头丧气的其他人,怒喝道,“你们谁来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嫣儿怎么了?”
一家之主的威严不减,众人被这一喝,俱都吓了一跳。
然仍无一人敢说话,最终还是比他先一步回到府里的王修恒悲声回道,“那日裴家那小子上门查抄寒了妹妹的心,她一时想不开,积郁于心,又看不得太医,两日前不治——而亡了。”
“你说什么……不治而亡?她的尸身呢?”王秉坤说这话时语气虽依然凌厉,眼神却瞬间灰灭一片。
王修恒面色惨淡道,“被羽林卫抬出去不知埋到哪儿去了。”
两日前的事情,他竟到现在才知,从小疼到大的女儿,悄无声息就没了,连埋身之地在哪儿都不知道。
丧女之痛来得太过突然,他踉跄一步往后退去,却又马上收紧臂弯,站定在原地抱着哀哭的妻子互相支撑。
王修恒看着相拥的双亲,突然发现父亲苍老了许多,曾经满脸的壮志凌云化作了妥协的沧桑。
刚才回府时见到门庭寥落的巨大落差都没有影响到他的心绪,现在却被妹妹的噩耗击溃了挺拔的脊梁。
“父亲——”王修恒看得心酸,见他失神,赶紧喊他。
王秉坤压下悲痛,平静地对众人道,“走吧,我们回琅琊。”
王家人走到城门口,几个嫁出去的王氏女在城门口的茶摊等着他们,交给他们几个包裹,含泪跟他们简单告别了几句。
王秉坤看着身后的一大家子人,想着以后的日子总该要继续过的,便又重新振作起来。
出城后,他们并没有继续赶路,而是暂时在一处偏僻的废屋落脚。
他思来想去,终究舍不得女儿孤魂飘零,决定先找回女儿的尸身。
于是便和三个儿子兵分几路,各自去寻路子打听。
王秉坤乔装改扮后使计重新进城。
不料刚走进巷口,就被人在脖颈上敲了一记。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坐在一把圈椅上,正面对着一堵墙,手腕脚腕都被铁锁缠绕固定,身体还无法动弹。
他拼尽全力挣扎,“裴钧煜,你给我出来!你到底还想干什么?你给我滚出来——”
他的怒吼声在空旷死寂的静室中回荡,没人回应,甚至那沉重的铁锁像是没有被晃动分毫似的,不曾发出丁点儿声响。
门外有人悄悄打开小窗看了一眼他的动静,然后快步离开。
一双黑靴走出地下的静室,经过轻歌曼舞的大厅,绕过男男女女放肆调情的回廊走上楼梯,一路来到三楼最左边的雅间,敲门听到应声后旋身进入。
片刻后,静室的门打开发出声响,王秉坤停下喊叫,集中注意力,转动眼珠向旁边看去。
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悄然无息来到他身边。
王秉坤猜得没错,这人正是裴钧煜。
“嫣儿是不是你害死的?”
裴钧煜唇角微勾,气定神闲道,“放心吧,她还没死,我是来帮你的,你不是在找她吗?很快——你就能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