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伸出中指,谁曾想那邪祟竟一口咬掉带血的指头。
“这样中指血流得更多,嘻嘻。”邪祟迅速收回脖子,回到了正常人的模样。
她踏着细碎平滑的鬼步迅速靠近男人,男人举着手大喊一声转身往后跑去。
谁知身后竟是那纸人。
水墨画的黑漆漆的五官,正毫无怜悯地盯着男人。
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竟是他的中指。
男人忍着剧痛想捡起来,余光看到院子大门竟然无人挡住。
求生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顾不得地上的指头,他闷头冲向大门。
木门咯吱打开,他看到自己的板车就在门槛的那边。
满身是血满脸是泪的男人只想回家,他哭着跨了过去。
咚——
一声巨响。
男人只觉气血倒涌,巨大的疲倦感袭来,他费力睁眼,却看到头顶是荡漾的水波纹。
有什么东西抵住了他的脑袋,原来是石头。
他跑向的大门不是出口,是井口。
他栽进了井中。
他想起当初为得房子逼走侄女,和大哥连夜断了这屋子的活水。
没曾想,有一天这井会成他的棺材。
水只淹到他额头,头顶窟窿里流出的血比水都多。
浓重的血腥充斥着他的鼻孔。
若是井中有活水,他跳进去也不会当即毙命。
若是水比此刻再多一点点,兴许他调整下姿势还能喝一口缓和体力。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他开始哼哼唧唧。
他想动动四肢倒着攀爬上去,可惜黑暗逼仄的枯井中,那滑腻的青苔断了他的念想。
十米深的井,连呼救都传不出去。
唰——
有什么东西散落到身上,重重的、凉凉的......
很快他就知道那是什么了——蚂蝗。
无数黄黑色、身上带着斑点的肉虫儿寻着血腥气爬到了他脸上。
有的顺着裤管钻进了他腚上。
他的呼救彻底停止,因为只要一张嘴,就有东西钻进嘴里,一咬还会爆汁。
......
第二天,村官带着王家大郎推开院门,院子里没有任何变化,门口也没有板车。
只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心头一紧。
乌泱泱的人群跑到井口处查看,只见王家三郎双腿在狭窄的井中盘起,膝盖抵住井壁。
往里看去,吓了人好大一跳。
王家三郎双手扭成麻花倒撑井壁,脖子弯成了九十度。
一半脸泡在血水中,吐出在外的眼球,瞳孔只剩一小点。
泡烂的皮肤不断往水中掉落,露出里面的肌肉和骨头。
牙床暴露了一大半,是烂了,但看起来就像在笑。
一只肥肥壮壮的蚂蝗从他萎缩烂掉的鼻腔钻出。
完好的那只眼睛愤恨地盯住每一个看下去的人。
从那天起,再没有任何人敢踏进这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