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的户房,户房说不归他管,让他去找工房。
工坊胥吏抓耳挠腮,也说不归他管,让找主簿,但新粮种出现问题,估计刘主簿也不在行,恐怕要找巡检司,让上报到州府衙门,让那边派专业人士来研究。
詹五扎一整个傻眼,怎么越打听,能救命的人更远了呢?还得去州府找人啊?
他不甘心啊,突然想起身上用油纸包了些土壤和花叶,硬拖着胥吏要他给看看问题。
胥吏拗他不过,只能帮忙瞧了瞧,看看花叶,捏捏土壤,凑到鼻下闻了闻。
“感觉没啥问题啊,不都是一样的肥一样的土嘛……”胥吏喃喃道。
“那为何咱村的西红柿就是不结果呢?别村大的小的,总能见着几个了。”
胥吏捋着胡须忖了片刻,“一个都没有?我向大人求的新粮种,就是盆栽都结了小青果子了。”
一说这事,胥吏的话匣子就打开了,笑眯眯道,“你是不知道,看着新粮种一天一个样,也不知以后长成啥样,就跟看襁褓里的孩子,一整天都舍不得错过一眼。”
这么聊天,不是往詹五扎心上捅刀子吗?
别人都能好,就他村里的不行。
“大人啊,你得帮帮咱村想办法……”
“要不,你们试试人工点粉能不能结果!这样做过没?”胥吏问。
詹五扎没吱声,因他也不知村里做没做过,是关心则乱而忘记这一茬,还是太过珍惜不敢拿新粮种随便造。
胥吏看了他一眼,“要不这样吧,回头大人回来,你求大人给一些她种西红柿的原土,带回去固定种植一批,看看能否恢复正常,至少证明那块田不适合种这西红柿,咱慢慢试验嘛,大人都说过,出现不耐受的情况是正常的。”
詹五扎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多谢大人赐教……”
“客气了,咱就是个小吏,称不上大人。”
胥吏笑着与他相互拱手礼,二人客气寒暄着,各忙各的去了。
另一边,于晨然骑马出城找姜篱,却与姜大人等一行完美错过了。
姜篱听守门衙役提起这事,得知人往北城门的方向刚走不久,她正要追去,就听身后依稀传来马蹄声。
众人回头,一片雨幕中,只见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恰似一道凌厉的黑色闪电,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骏马四蹄翻腾,溅起无数晶莹的水花。
马上之人,眼神冷冽似冰,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披风在风雨中烈烈翻飞,雨水无所顾忌地冲刷着他的身躯,却无法让他显出半分狼狈之态,仿若这世间的狂风骤雨都难以将他撼动分毫。
姜篱的心扑通通急跳起来,那人眉宇间与生俱来的英气,令人不敢直视,却又忍不住被那强大的气场吸引。
骏马在衙门口停下,箫铣希飞身下马,披雨而来。
姜篱的视线从他浴血斑驳的战甲移向男人刀削斧劈,俊逸无俦的容颜上。
二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了彼此。
“篱儿……”箫铣希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情。
一旁的刘和,看了一眼姜篱的反应,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王爷身上,满是温柔。
刘和啊刘和,明知从前的自己配不上京中贵女姜大人,在谢公子完美变身王爷之后,也明白了自己什么也不是。
你不是发过誓言,撇开那些不该有的男女之情,心无旁骛跟随大人为民办事。
却不曾想,看到这一幕,心底还是控制不住冒酸水。
片刻后,他领着身后之人噗通通跪下来一大片。
“属下(草民/奴婢)给王爷请安!”
得亏现在正下雨,雨声掩盖了说话声。
姜篱回过神来,急忙圆场,“下官正领着大伙在这恭迎王驾,好巧啊。”
萧铣希冷不丁瞥了眼刘和,深明大义勾了勾唇,“起来吧!不必拘束,如今本王还是谢公子。”
众人也陪着笑脸应是,说是这么说,谁敢当真啊。
姜篱正了正脸色,保持着做为下官的恭敬与距离,视线从空荡荡的街上收回,躬身问道,“王爷怎么只身回来了?剿匪遇到麻烦了?”
箫铣希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这丫头,嘴里就没个好话?
“没遇到麻烦就不能回来?本王这一趟去了多久啊?”
“七日!”姜篱脱口而出,显然她都有数着日子。
虽然她没有身临前线,但能从萧铣希飞鸽的规律上看出端倪,他只要在作战,那一日绝不会有鸽子飞来,闲暇时间,倒是跟人面对面说话那样,想起一句就飞一只鸽子。
而她的反应在萧铣希看来也很受用,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七日,打了三十几场仗了,还不能回来休息两天么?”
“啊?”姜篱眨了眨眼,打了三十几场仗了?
就像她刚才说的,她知道他那日去攻寨,却没想到如此频繁。
“一上来就搞这么猛吗?”看看把姜篱吓得,都飙现代语言了。
萧铣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勾唇道,“车轮战,点在打掉他们的战备,早点打完,早点招安,不过己方战损也不小,得准备新的攻寨战备,做为主官,当然得下山找支援。”
戏精。
姜篱抿唇一笑,“那王爷快快里边请。”
先把王爷请入衙门,扭头对着曹德恒道,“你去找找于仵作。”
“是。”曹德恒消失在雨幕中。
刘和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那两道若即若离的背影,真后悔没有让曹德恒留下来,他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