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因着从下午才开始,故而结束酒席已近半夜了。
做为为爷跑腿,统筹安排所有活儿的乘风,在丑时送走了最后一位大人时,腰板子都要折腾断了。
天呐,都说成亲之日是新郎废腰,怎么他这个做仆从跑腿的,被皇上正儿八经封为六品带刀侍卫的大好青年,也有腰板要炸的一日。
“乘侍卫。”
身后响起皓月楼东家愉悦的声音。
乘风下意识菊花一紧,怔怔回头看去,见东家空着两只手走来,不是要抓着他继续拼酒,这才松口气,转身问道,“何事3?”
东家道,“那几位喝大瘫倒的大人已经安排在厢房来,小的来问问,还有啥别的事要吩咐?”
原来如此,乘风点了点头,“安排的厢房必须离天字号房远一些。”
东家闻言,眸光一转,笑得很暧昧,“明白明白!”
乘风一听这人不该明白说明白立刻就冷了脸:你明白什么你明白,你什么你都不明白!
哎……若不是王爷没有亮明身份,这些不知死活的百姓还会认为喜宴是县令大人的吗?请来的两府官员只是为了来给县令庆贺的吗?我家王爷还能让你们这样暧昧好笑?
你们什么都不明白!!
“萧老爷人呢?”
“已经回房了!”东家依旧笑得很暧昧。
乘风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再不回房,他感觉自己就要爆肝了。
他摆摆手道,“行了,收拾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干完活该干嘛就干嘛吧。”
东家一叠声应着,又屁颠屁颠跑回去招呼小二们收拾打扫了。
乘风定定地看着灯火辉煌,喜庆十足的皓月楼,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凄凉。
主子成亲了,以后与姜大人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唯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了。
“哎……我说你这么眼巴巴地盯着那间屋子想干嘛?还要跑到你主子身边盯着不成?”
忽然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从不远处的树上传了过来,语气戏谑。
乘风顿时恼火,他岂是那样的人?
回头看去,就见步虚子盘腿坐在树干上,月光照着他手上的鸡和脸上的油,一片光亮亮。
他一提气,踩着树下的石桌子,借力飞身上到树干上坐下,一旁摆着的酒壶都不带晃动一下的。
抓过酒瓶,就往嘴里灌了两大口,远远盯着还亮着灯火的天字号房……
姜篱都睡醒一觉了。
她也不是故意的,更不是情淡到今日成亲都没不激动,只是到了饭点饿了,叫春翘给她去早点吃的,婆子喜娘死活不让,说她们拿钱办事,一切都得按照规矩来,不然,雇主将来婚姻不顺赖到她们身上来就不好了。
实在饿呀,大人就摸床上的枣子吃吧。
姜篱还能怎么着,只能摸枣子吃呗,摸着摸着就爬床上睡着了,也不知萧铣希应酬能到凌晨去嘛。
等她再醒来,屋里那些婆子喜娘已经不见了,春翘守在门外,就在她准备出声叫人时,却听春翘喊了一声,“王爷!”
“你去休息吧,今夜不用来打扰。”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轻轻响起。
姜篱连忙坐了回去,整了整红盖头,听见房间门开了。
接着是男子的脚步声,夜风卷着一些酒气飘了过来。
火红的盖头在灯火灼灼间扑朔,隐隐见着男人的身影晃来晃去,视线下,一支秤杆轻轻掀开了她的喜帕,动作温柔。
眼前豁然明亮起来,触目所及之处,一片喜庆之色。
抬眸,对上那双深邃好看的凤眸,眼中满是爱意,耳朵红烫异常,一袭喜袍将他身姿勾勒得更似修竹一般挺拔,帽插翎花,冷硬俊逸的五官线条变得柔和,也添了几分魅冶。
“等很久了吧?”萧铣希轻笑着询问道。
她没说话,带着几分娇嗔的表情看着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