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气时间长了,头越来越晕,意识逐渐远去,身体也逐渐没了力气。秦钟吸了一鼻子的土,好难受。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意识远了,更远了,秦钟都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秦钟感觉意识很模糊。他极力去听,想听清楚声音的内容。
“秦队,秦队……”
是小岳的声音,是熟悉的小岳的声音。
似乎只是一瞬间,意识又回来了。
秦钟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躺在坑底,两只手不停地胡乱挥舞着。
猛然翻起身,秦钟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有些想不明白,既然自己并没有真的被土埋,为什么差点窒息而亡!
小岳就站在坑边,看着坐在坑底的秦钟,笑了笑:“秦队。”
秦钟快要哭了。他记得这笑,这是小岳的笑。不见丝毫僵硬诡异,而是很自然,很灵动的笑。
月光下,两个小酒窝看得一清二楚。
眼里酸涩无比,秦钟连忙站起身。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走到小岳身旁。秦钟看清楚后,心彻底跌落到了谷底。
吴桂兰,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旧布棉袄,包着深灰色的头巾,满身是雪站在小岳身边。
“小岳,你怎么跟她在一起?”秦钟紧张地问小岳。
“秦队,我没时间解释太多。”小岳说着,指了指深坑里的一棵毛桃树:“你要找的,就在那棵毛桃树下。”
秦钟转头,朝着小岳所指的毛桃树看了一眼。
再回头的时候,发现小岳跟吴桂兰都已经不见了。
身上有点抖,秦钟试了四次,才费劲地爬出深坑。
往四周看去,只有茫茫夜色,清冷月光,黑夜下影影绰绰的毛桃树,和挖出来的湿土,铺了一大圈。
“小岳,小岳……”
“岳北历,岳北历,你丫的出来啊!”
整个山间,只回荡着秦钟激动的喊声。
喊了半天,也不见小岳再出来。
秦钟不明白的是,小岳为什么跟吴桂兰在一起。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周进良一家,老王的死,以及最近发生的齐大山一家被杀,包括柳常守父子的死,都可能跟吴桂兰有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刚才真的是小岳的魂吗?小岳到底知不知道吴桂兰的可怕?
见怎么喊小岳也不再出来,秦钟坐在铁锹上,抽了一根烟。
然后,将铁锹跟锄头又扔进坑里,自己也跳了下去。
秦钟来到小岳所指的那棵毛桃树跟前,拿着铁锹,一铁锹铲了过去。
这是柳常守父子的尸体跪着时,正对着的那棵毛桃树。
秦钟挖的时候也想过,刘霞红的尸体应该就在柳常守父子面前那块地方。
可挖到毛桃树跟前时,想着再怎么,也不可能把人埋在树下面。于是,便绕开了!
可现在想想,二十一年了。就算是尸体被埋之后才栽的树,如今也能长成这么大了。
一铁锹下去,铲在树根上了,只对树根造成了一点轻微的伤害。
秦钟转换战略,将铁锹伸进树根里,开始掏树根间的土。
不到十分钟后,一具人的尸骨便显露出来了。
是一具女性的尸骨,头骨上花白稀疏的长发还在。
尸骨是跪着的。身子弓着,头低着,两只手合十放在胸前,呈跪地祈祷的样子。
树根穿过尸骨,在头骨,胸骨里纵横交错地缠绕着。
秦钟就站在深坑里,呆呆地看着尸骨的样子,满心悲凉。
这是柳常守干的吗?
到底是怎样泯灭人性,才能对自己的母亲做出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