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全部是黑的,只有他所在的地方有一点点光亮,正好能看清他的样子。
顾仲显双手抱着膝盖,身上一道道红肿,流血的伤口,看着触目惊心。
有一个人的影子,从黑暗中慢慢延伸出来,正好打在顾仲显身上。
似乎黑暗中有一个人,缓缓走到他面前。
秦钟睁开眼睛,发现顾仲显正盯着他,便连忙抽回手。
接着,走到顾仲显身后,伸手将他脖子后面的衣服往下拉了一点。
几道醒目的,猩红的伤口,便暴露在秦钟面前。
秦钟抬头看向陆竞延。
陆竞延心领神会,走过来。看到顾仲显身上的伤,脸色立马变了。
“你站起来。”陆竞延说着,打开审讯椅上面的锁。
顾仲显有些不愿意,但还是站起来了。
陆竞延掀开顾仲显的衣服,只见背上,肚子上,新伤旧伤,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有些地方,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
秦钟跟陆竞延立刻结束了审讯,先带顾仲显去医院检查身体。
顾仲显坐在警车上时,很安静,一直看着窗外。眼神呆滞,迷离。
车子等绿灯时,路边一位大妈牵着一只特别小的小狗。秦钟看到顾仲显看着小狗,嘴角露出了笑。
那一刻,他的眼睛里又有了光。
来到医院后,医生在做检查时,秦钟跟陆竞延在外面等着。
“你抓着他手腕时,看到了什么?”陆竞延依旧双手插在裤兜里。
秦钟一想到顾仲显身上的伤,总觉得心里堵着一块石头,呼吸都不顺畅。
“顾仲显光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浑身是伤。周围都是黑的,他在发抖。看着年纪比现在小,十一二岁左右的样子。”秦钟说着,伸手擦了一下鼻涕:“他的面前好像站着一个人。但躲在黑暗里,我看不见,只能看见他的影子。”
陆竞延长叹一口气,这是秦钟第一次见陆竞延叹气。
“他的家庭情况呢,调查了吗?”秦钟问陆竞延。
陆竞延点点头:“他父亲十三年前,救了三个落水的孩子。三个孩子都得救了,他父亲淹死了。”
“还有个母亲,我们一直联系不到。问了顾仲显,他什么都不肯说。”
医生出来了,秦钟跟陆竞延迎上去。
“孩子应该是长期遭受虐待,身上的伤简直不忍看。左右手腕都有过割腕的情况,还有右侧睾丸坏死。”五十多岁的男医生说着,用手扶了一下眼镜:“他身上最近的伤,应该是两三天前造成了。”
秦钟听着医生的描述,都不敢想象这孩子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到底是谁如此丧尽天良,一直在虐待他!
医生翻看着手上的病历:“对了,还有,他屁股上左右两边,刻着两个字。”
“刻?”秦钟听到医生用“刻”来描述身上的字,而不是纹,就觉得肯定有问题。
医生眉头紧锁,点点头:“不是纹身的那种纹上去的,而是用刀尖一下一下刻上去的。看着跟背上最新的伤,是同一时间造成的,应该就两三天前。”
“两个什么字?”陆竞延问医生。
“一个字是贱,另一个字是狗。”
秦钟听完医生的话,握紧拳头,愤怒不已。
让秦钟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将他的头塞进狗屎中。
顾仲显从诊室出来,显得依旧那么平静。
秦钟看着他,内心却是怎么都平静不了。
“救救付韦鑫,他今天晚上会死。”顾仲显看着秦钟跟陆竞延:“晚上十一点,三合公园里,有个跳舞的女人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