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雨,路上半尺深的泥。走个路,糟心得很。
现在好了,不止村道修了,柏油路都铺到家家户户门口了。
秦钟开着车,来到舅舅家门头下的斜坡。
看到斜土坡的那一眼,秦钟就感觉不对劲了。
别人家门头的斜坡都修了,唯独舅舅家的斜坡还是土路。
秦钟把车停在斜坡下面,下了车。
顺着斜坡往上走,墙根下都是枯草。
当看到大舅跟二舅家的房子时,秦钟的心也凉了半截。
大舅跟二舅家连着的,两家就隔着一道墙,共用一个门口。
门口枯草成片,房子也破败不堪。院门东倒西歪的,看样子是废弃了很久。
秦钟提了一箱牛奶,敲响旁边邻居家的大门。
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秦钟认出来了,这是袁叔叔,大舅的棋友。
大舅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跟袁叔下棋。可两人一个比一个犟,一个比一个耍赖。
每次下不到两局,就吵吵起来了。可就算这样,还是天天乐得凑一块。
大舅妈说,两人是见不得,又离不得。
“袁叔,我是秦钟,燕铭的外甥,燕柠柠的儿子。我小时候经常来的。”
袁叔看了看,也认出了秦钟,连忙拉秦钟进屋:“这小子,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
“马上都三十了。”秦钟尴尬地笑着说道。
“走走走,进屋进屋。”袁叔拉着秦钟,往门里拽。
“不了,不进去了,袁叔。”秦钟说着,把那一箱牛奶递给袁叔:“我就问一下,我舅一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袁叔接过牛奶,指责道:“你这孩子,一看就好多年没跟你舅舅联系了。他们搬走都五六年了。”
秦钟这才意识到,舅舅一家搬走的时间,正是自己联系不到他们的时间。
那时,秦钟刚在临原乡派出所工作半年。
当时端午节,秦钟想给舅舅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往年端午,中秋,过年这样的节日,秦钟都会打电话的。
可那次,秦钟跟大舅,二舅打电话,都没打通。
后面两天,多次尝试,都打不通。
秦钟以为是因为母亲过世了,而父亲秦顾文对舅舅一家态度很差。所以,大舅跟二舅不愿意搭理秦钟了。
从那时候起,秦钟就再没联系过他们。
“您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搬走吗?”秦钟觉得很奇怪。因为大舅曾跟他说过,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的。
袁叔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当时搬走得很匆忙。我记得前一天我跟你大舅还下棋了,结果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他们在收拾东西,说要搬家。中午,就全部搬走了。”
果然,搬得那么匆忙,肯定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了。
“那您知道他们搬哪去了吗?”秦钟虽然问出口了,但觉得袁叔知道的可能性不大。
既然大舅二舅匆忙搬走是因为某种变故,或者躲避什么,肯定不会告诉村里人,自己搬去哪里的。
果然,袁叔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袁叔看天都黑了,要留秦钟在自家过夜。
秦钟婉拒了,说自己去城里还有点事,晚上在县城住一晚就可以。
告别袁叔,秦钟准备开车回县城。
路过大舅家门口时,秦钟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第一反应,觉得可能是老鼠或者野猫。废弃房子,最招这些动物了。
可是,当秦钟从门缝里看进去时,却发现正对着门的房子里,竟亮着晃动的烛光。
难道大舅家房子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