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转眼就到来了,玉琅山战事方平,百废俱兴,各地的商铺产业都在逐渐恢复经营,但仍然还有大半关张,显现出几分大换血之后的冷清。
这一日,太阳初升,温暖的晨曦照在行人稀疏的大街上,几只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浪猫于墙角堆高高般层层叠起。
一只大黄猫垮着脸,蹲在数尺外无言的看着同类嬉闹,孤零零的身影显得格外萧瑟。
突然,争吵之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你们想干什么?强盗!土匪!这是我们家的产业,全都给我放下!”
“嘿嘿,你们家,哪来的你们家?当真还以为现在是你们天物商行当政的时代?我现在怀疑你们窝藏邪魔,图谋不轨,诸位,仔细搜,但凡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可放过!”
“是!”
紧随其后,便是一阵打砸东西的声音传来过来,似乎还伴随着一些人争吵的叫喊。
几只流浪猫怔住,警惕的竖着耳朵倾听。
突然,一只花瓶远远的飞了过来,啪的一声砸在附近墙面上。
叠在一起的流浪猫作鸟兽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黄猫也被吓了一跳,但它胆子极大,发现打砸过后并无其他动静,就不紧不慢的起身抖擞了一下身体,继续半蹲在那里一边舔毛一边观望。
猫眼之中,倒映出几名人类对峙的身影。
“公子,千万要忍住啊!
这些人无事生非,就算无理也要闹几分,更何况现在得了势,准备借机把我天物商行吞吃殆尽?”
一名忠心的老仆面带苦涩,传音劝告年轻的少东家。
这是天物商行席家姻亲林家的一个庶支小辈,因家中的筑基修士在战争期间殒亡,被天物商行赐予产业,以作抚慰。
但是积香宗一来,重组了长老会,立刻就宣布要将天物商行的财产收归公有。
他们并不承认以往的分配,所以在这个庶支小辈看来,是夺走了他们家的财产。
他虽然只有练气修为,但是血气方刚,冲动的出来与之争吵。
老仆战战兢兢,唯恐触怒了前来没收财产的那些香市之人,惨遭其毒手。
果然,那些香市之人立刻就掏出传讯法器,召唤几名帮手前来。
足足十名炼气境修士围住此间,年轻东家,跟班护卫,老仆等六人瞬间气弱。
“你们怎么搞的,查抄个店铺都这么磨磨蹭蹭,上头不是早就已经说过,但有反抗,格杀勿论。”
赶来的人带着几分埋怨对同僚说道,同时也是警告阻扰之人。
“诸位,误会,都是误会,小老儿笨手笨脚,无意中打坏了几只花瓶,正待与各位前来盘点的道友分说呢,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老仆当机立断,自己做主上前应付起来。
他逐个的与冷着脸的香市之人牵手搭讪,不动声色的递上几件玉牌,符宝之类的低品法器,终于才令得为首的香市管事面色稍缓。
他打量了一下这名老仆和那年轻东家身边的两名护卫,似乎在盘算着炼气巅峰和炼气中后期之间究竟相差几许,一群人动起手来会不会受伤牺牲,以及把差事给办砸。
终究还是不愿多事,对那识相的老仆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应该知道该怎么配合?”
“是是是,我们即刻离开此间,不阻碍各位道友办差。”
说完,老仆连忙拉着东家走人。
外面的修士见没有好戏看了,不由得露出遗憾之色。
有人暗地里讥笑那少东家:“嘁,还以为是个真汉子,没想到人家援兵一来,立刻就蔫了。”
“是啊,我还以为真能打起来呢。”
“你们懂什么,这林家的二少爷冲动归冲动,人家老仆可不傻,终归还是要劝住少东,否则的话,毁家灭族之祸只在朝夕!”
“席元林死后,偌大个天物商行都保不住了,更何况是他林家这么几个铺子?”
“是啊,这里已经变天了!”
没有什么人可怜这些世家豪强,毕竟能够出来四处行走的修士见多识广,看惯了这些人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嚣张跋扈模样,知道那么多财富,资产,不是平白得来的,总有个因果在里面。
议论之中,积聚起来的围观者散去,街道很快又恢复了冷清。
蹲在墙角的大黄猫舔了舔脚,跳上阳光照射的石墩,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
“福叔,我们完了,我们林家彻底完了!”
离开店铺之后,失魂落魄的林家少东忽的挣脱老仆的手,蹲在一边低声哽咽起来。
他是真的痛恨,痛恨那些香市之人,痛恨那些仙门正道,也痛恨自己有心无力,不敢与之作对到底。
“哎!”
老仆叹了一声,同时怀着几分警惕四下张望。
“公子,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人来人往的,影响不好。”
林家少东心若死灰,根本没听他说什么。
老仆只好硬拉着他离开。
又过了几日,玉琅山东街口的闹市中心,一场波及数十丈的连环爆炸声彻霄汉,惊起了四周的修士。
有人当街战斗,雷火神符起爆,波及临街屋舍。
陡而,数道遁光飞袭而至,驻扎此间的镇守使打更人蜂拥而至,团团包围住了刚刚杀出重围的反抗之人。
“好大的胆子!”
看着周遭屋舍倒塌,烟尘弥漫的狼藉景象,赶来的镇守使面露怒色,祭出飞剑朝反抗者袭去。
“哈哈哈哈,吾等誓死不从尔香市之人!”
对方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同样一柄飞剑祭出,迎面斩去。
但见空中金芒交错,剑光与血影先后绽放,两人几乎同时受伤飞退。
镇守使左臂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对方却是胸膛中剑,利刃穿透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