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接下来又该如何?需要继续跟随这玉舫吗?”
“嗯…当务之急,应该是夺了那陆鸢岚的龙青乱野完成大事…我们走!”
黑云遮盖下,川国遗恨商议一番,便打算继续去追着那四季门白玉楼船伺机而动。可那众人前头的李雨沫方才走出几步,就背生惊悚,暗感不妙的她迅速从腿上拔下那藏匿许久的双刀,一双秋水转过头紧紧盯住漆黑树林之中。
“主子,怎么了?!”
属下见状也警惕着摆好架势,将那川国公主团团围住。
“你们…可能被跟踪了…”
李雨沫打量片刻,却未发现半点异样的风吹草动,不禁暗想此人功力之高深,心中也是隐隐紧张起来。
“何人在林间鬼鬼祟祟!还不出来!”
她娇喝两声,虽无何实质效果,可却是当下唯一能做的。
“主子…您…”
贰镜本想说是那李雨沫疑心太重了些,可话到嘴边便紧闭上,因为林内确实传来了动静,那是散漫脚步故意踩在树叶上发出的脆碎声。
无月暗光,一道身影慢慢从那林间走了出来。
是一个身高近六尺的男人,其模样清秀俊朗,剑眉星目,高束华发,一身淡墨色长袍被这夜雨前的风吹起飒沓飘荡。
见到来人,李雨沫手中双剑捏的更紧了些,本能反应告诉她此人危险至极。
“你是何人!跟踪我们是何原因!”
“那你们又为何追踪那四季门的白玉船舫?”
男人身上并无兵器,却空手持剑动作不知何故,不过那威势让李雨沫暗暗觉得有些压抑,可话却不能弱了势气:
“这应该不关阁下的事吧!”
“呵呵,若说你是那川国幸存下来的皇室遗存,便与在下有关了吧?”
“你!”
很明显,自己已经被眼前这男人盯上许久了,否则怎会连身份都暴露无遗?
“你究竟是谁?”
“公主可以叫鄙人足燕。”
“‘七江洒孤血,白衣染尘浊’的浪子足燕?!”
“呵呵,公主既然知道在下,那便束手就擒莫要舍费了性命。”
李雨沫虽说川国公主,可附近国家中响当当名号的英雄豪杰她都有所耳闻,更何况这个曾经一怒屠尽七江内所有匪首的铁胆英杰。她甚至是有段时间极度崇拜足燕的,可时过境迁已物是人非,此番这年轻时的偶像却成了她李雨沫欲成大事路上的拦路之虎。
可悲可叹…
心中的气充斥胸腹,那亡国的恨自是眼前这千千万万个泗国人所为:“泗国究竟做了什么,连你这正气凛然的侠客都装作不知道吗!”
“那也是你川国做了些连神灵都倍感心寒之事,否则那神护又怎会消失,诸国又怎会被降下神谕灭除你川国?”足燕并未与她相辩论太多,而是用了个最浅显的道理,即世间的所有神护都从未突然消失过,而她川国失去,定是因为惹怒了神明。
“一两个人的错误,便要迁怒于整个国家?那些无辜死去的黎民百姓呢?”
李雨沫铿锵而语,不弱半分。
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职责,各有各需要坐好的位置。
“川国灭亡此木刻成舟已无法更改,在下奉劝公主还是带着这些幸存之人找个地方安心活下去,为川国留点火种,莫要再一意孤行了。”
“你若真是知晓我要做什么,便不该阻我!”
“恰恰是在下知道公主想做些什么,才会要阻止。”
李雨沫未加半点犹豫思索,依旧与面前那足燕剑拔弩张,不肯言停步退。
而那侠客见她还是不与退却,便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无形之剑直指她。
“那就莫怪在下…”
生死或许只在一瞬间,可足燕对这些苟活的蜀中之花并无恩怨,况且那灭国之战的确是有那么些龌龊成分在其中。
“对了,不知那个传言是否真实?”
本要剑刀相接,可那足燕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个疑惑。
“你说哪一个…”
“便是那痴梦之人,为了斩断命运而去窥探神界之路。”
“他是死是活,成功与否我又怎能知道?”
“呵呵,也对…”
凡人想勘破命中注定,想要一睹神界的模样,甚至于希望将神拉下神位取而代之的壮举别说从未有过,哪怕想想也让人不寒而栗,亦连他足燕也觉得那个想要开天破命的痴心妄想之人令自己感到敬佩。
他突然放声大笑着摇了摇头,将那无形之剑随意一收。
“…莫要再打这船的注意了,在下答应过要护好船上的人,你们且离开泗国吧。”
话音传来,那足燕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他却是放了这些敌国之人的性命。
“主子!他…”
贰镜凑近了些,想问李雨沫此人来历,实力如何,却见那公主香额满是细汗,明显是方才紧张到了极点。
“呼…若他足燕愿意,估计三招之内便可将我们这些人屠戮殆尽…”
李雨沫看着那不可见的离去背影,道出足燕令人绝望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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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如此厉害……”
贰镜被吓的一激灵,赶忙又靠近了些。
“呵,此人十几年前便是天下闻名,二十八岁‘阵境’的骄中之才,冠压十几年同辈…”
“他居然放过了我们…莫不是这泗国也是有些心里良善的好人?”
虽说感激,但更加坚定了李雨沫的眼神。
“即便还他这般强大的敌人在等我,可复国我是定要去做,无论前路有多险恶。谁,都阻止不了我!”
蜀葵的花语飘荡在漆黑的夜半,蒙蒙细雨绵绵而下,却熄不灭李雨沫心中对梦想无比炽热的心。
不过若这白玉船舫被足燕所护,那还真是不敢再觊觎半分,只能去夺其他的十君剑以成大事。
“主子,那我们现在…”
“走,回川国,我要先查一下那许文魁究竟是不是记忆中镇川王的七子。若是的话,便借他之手去夺那陆鸢岚的十君剑…”
“可,若他不是…”
李雨沫微微思索,一咬牙道:“那便只能再找机会了…贰镜,你去盯着那姓许的,定时留下记号。”
“属下遵命!”
人影分成几波四散,也是怕被一锅而端,那川国公主又换回了一身黑衣,露出那双不知心思的眼神看着渐渐远处的白玉船舫:“你,究竟是不是他…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次劫难此番却被许轻舟稀里糊涂的暗中度过,不过究竟算不算完全度过却也不可知,否则他现在怎么还在遭受磨难?
白玉舫内,许同志的房间里,此刻颇有些局子审讯犯人的既视感。
“你说!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哎呀,鸢岚妹妹你可别这么凶他。”
“不对…这不是你这女人让我问的吗?”
“哎呦喂…呵呵,冤家你可别听妹妹胡说…”
许同志一大清早吃完饭,这些盘查就没带消停过,房间里除了露水委屈巴巴站在一旁,其他诸如董儿、江小月、昕紫钗都是一副审视模样,定要清楚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许同志苦笑着坐在窗边老位置,就差叼根烟坦白从宽了。
“哎,许某这脸上都受了伤,却没一个人关心…”
“啊?哥受伤了?”
还是董儿心疼哥哥,上前细看那还存在的牙印,用手抚摸片刻后却也阴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