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魁大婚之日的闹剧与非凡之战,似风一般传播到至圣郡各个角落,可待到人们想要来围观那传说中的天下八境究竟是何模样时,却只能见到许府大门口残留着的鞭炮碎屑。
兵卒们走的干干净净,地面恢复的整整齐齐,自然也是那尚好家的一份功劳。
秋后晌午中还残存着些夏去尚未带走的寂热,可今日的许府正堂内此刻却仿佛寒月雪中,令人心里冷的厉害。
门口的公主独自泣零了整夜后,一双杏眸秋水哭的红彤彤煞是怜人,待到冷静头脑后,终是对着许轻舟道出了来此郡城找他的重要之事。
原本若只有洛秋霞一人传述洛坤的旨意,那许轻舟大可认为是这骄傲性子的公主因受了气,而开的玩笑话、耍的倔脾气。
可待到一直跟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的羽右对着许同志微微颔首,表明了这公主话的真实性后,许轻舟瞬间便陷入了沉默。
让自己去与那鞑靼国进行谈判?时间多久?谈判内容又是什么?具体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底价?
这些他一概不知,但他大抵清楚自己若是去了鞑靼,是该用一个词语来称呼这个身份的。
其名为:质子…
可许轻舟百般不解的,是他既非元帅之子丞相之后,亦不是王族世子皇宫孙辈。除了发明个鸡蛋糕开了几家连锁店还值些钱财,其他的几乎一无是处。再加上,听闻是那鞑靼国的元央女帝指名道姓要他许轻舟亲自前来去谈判,那其中意味真就令人捉摸不透。
心里奇怪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许轻舟有几斤几两他自己能不清楚?哪怕之后两国因为谈判破裂因而再起战乱,就算自己被那元央拿来威胁泗国,又能限制得到什么?
威胁泗国从今往后禁止吃鸡蛋糕?不然就把创始人拖去喂狼?
令人好怕怕哦~
又或者难道不是因为单纯的利益关系,而是因为那元央想向他施加复仇?啧!该不会在武魁比上被他干掉阿苏勒伽是元央女帝的私生子吧…
许同志越想越惊,更觉得自己没有想错,因为除了这个有些不太靠谱的胡思乱想,其它他真是再想不出非要自己去谈判不可的原因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如果仔细算算时间怕是两天后我就要动身,去鞑靼国谈判了…虽说距离有些远,不过…我想应该可以很快谈判结束并且回来…”
许轻舟含笑故意说的轻松些,就是不想让家里这几人牵挂担心。可如此深入敌国,若是一时疏忽,下场如何都是心知肚明。
“小月不准坏胚去!不准去!”
小仓鼠突然使起了小性子,猛然从位置上站起身扑向了许轻舟,话音刚落就给他来了个熊抱。
“不许去!不许去!”
江小月两只手如紧箍一般牢牢锁住许轻舟腰间,那小脑袋在他怀里似乎是一只陀螺般左右摇晃,死死赖上了许同志。
她这般耍脾气撒娇其余人都未尝觉得有何不可,便是江小月用自己的方式说出了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大家都不愿他离家那般遥远,况且还是如此危险的地方。
红颜俱是低头思索,眉头或是微蹙,或是浅皱,或是竖起。可某位公主见了那还在许轻舟怀里娇声缠绵的江小月,心中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看!看看!凭什么这个比本公主还要大一点的女人就可以在许轻舟怀里尽情的卖萌撒娇,而自己偏偏被他嫌弃成那般模样?
自己没她可爱?没她好看?亦或是没她聪明?没她富有?
越想越气的她突然间就有了些幸灾乐祸的趣味,于是乎心中的气与即将带走许轻舟的些些爽意慢慢化作嘴中的畅快:“此乃父皇诏书,许轻舟是必须得去鞑靼的。况且又不只是他一个人,本公主也会随他一同前往谈判,身旁有羽右将军与九王爷两位天下七境护佑,他安全的很!”
七公主解释的好像都是呈了她的恩施,哪知小仓鼠完全不领情,转过玉脸冲着洛秋霞就是不客气的一顿输出:“哼!人家才不怕那鞑靼国如何的厉害,就是怕你这公主在坏胚背后捅刀子,下绊绳!”
“你!你居然敢这般贬低本公主!却是将我当成了怎样罔害忠义的小人!”
可江小月说的不无道理,端坐的几位红颜目光中的确都是对她的提防与不信任,要知道这公主也不是第一次坑许轻舟了。
对她最感到气愤的莫过于是刚刚成婚的陆鸢岚,昨日这蛮横公主大闹她的婚礼结果吹了一夜秋风,如今抢亲不成竟使得这般手段把许轻舟带走,若不是那诏书上的皇帝玉玺印记做不得假,只怕是她现在就把这七公主给轰出家门去了。
“轻舟…鞑靼国可不比泗国境内,你难道真的要去吗?”
董慧君更是担忧的看着他,一个国家对于敌国之人有多不仇视与待见,她曾经亲身体会过,自然也是不希望许轻舟品尝那滋味半点。
“董姨,抗旨可是没有好下场的…况且若我去一趟真的能将两国的战争平定下来,漠老他也可以安然回来,更何论有多少离乡的人也可以安全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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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虽香,开与寒崖,采摘之时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许轻舟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师父一直身处那般危险的边界之地。而他心中回家的执念一直未变,自然也是知道那些背井离乡的士兵有多么思念家中亲人。
有无数个道理不去,也有无数个道理让他去。
舍己为人,亦或是一己之私…
细想片刻,他还是缓缓叹了口气道:“那元央女帝与我无仇无怨,干嘛会亲手对付我一个小喽喽?只是想着要找个当前泗国口碑不错的人去走个过场吧?”
形式主义在异世界说不定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许同志这次可能想岔些了…
“不,见此议和信之意,分明是那女帝对许先生极为看中,几乎到了无先生不可的地步。”
江芷兰恬静眸子盯着那拓印下来的议和书查看了许久,最后淡淡道出结论。
“况且先生此去鞑靼,也不知是不是龙潭虎穴,先生还是再仔细想想再做决定,莫要因为一时的糊涂而逞能!”
这大小姐话说的是模棱两可,似乎将去留的选择交给与了许轻舟,可那蛾眉下盯着他一点儿也不肯放过的秋水中露出的,是显而易见不愿让他去犯险的担忧神色。
“我…自认为也不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