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却不将她当做家中主人,自己找了个板凳缓缓坐下后,就对许轻舟示意道:“先生,你且住在此处便好,这家中是有一间空房间的。”
“如此能行吗?”
许轻舟看那姑娘发间盘起,显然是家中有男人,自己贸然打搅实在是有些过分。
哪知这村长摇摇头道:“她是我们部落原先用三头羊羔买回来的,本来是想着当劳动力,后来却被这家中男人看上后。娶回了家后可是还没过门,男人就上了战场,结果打仗死了没回来,她就这样一直守寡了。”
“她是寡妇啊…”
一语道出许同志便后悔无比。
“抱歉抱歉!在下只是…”
许轻舟当真觉得自己该死,他是母亲独自扶养成长,对这般女性只有尊重。只是这村长让他借住在此,所以心里难免想着些男女避讳,替姑娘守节名声之类,心中一时激动便自然是无心说出这一句辱言。
村长却不甚在意道:“她本就是奴隶,若不是被他男人买回来,怕是当母马都没人要,况且之后草原要举办联亲大会,估计她也会被别的部落人给挑走。”
许轻舟自然不明白那所谓的联亲大会是什么意思,只是在听到这姑娘的身世后本能的对她产生了怜悯。
“住在此处…这般真的可以吗?”
却见那名为哑雅的姑娘低垂着头,早就在村长许多句话之前就已是哭红了眼,听了许轻舟的话也是在许久之后才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嗯,如此就好,许先生就在这住下吧,平日里的伙食会给让哑雅为你准备好,明日再带你去教书的屋子。如今天色也晚了,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
村长说着,便颤颤巍巍出了门,亦是消失在了夜色中。
徒留下的许轻舟与这名叫哑雅的姑娘各自沉默了许久。
“呵呵,之后的日子多有打搅姑娘了…”
听了此话,只见这姑娘也未说话,就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而此,许轻舟终于反应过来。
“你…”
那姑娘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喉咙,之后又缓缓摇了摇头。
麻绳专挑细处剪,厄运只找苦命人。
“…抱歉…”
许轻舟内疚感直扎心中,甚至都不敢直视那姑娘,怕是今天半夜睡醒都会给自己两巴掌。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姑娘才用纤手做了些常人都能明白的手势给许轻舟看。可巧许同志大学时候有义工活动,去给聋哑老人打扫卫生,知道一些基本的哑语。
【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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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饭了吗?
许轻舟心中生暖,不好意思笑道:“呵呵,的确没吃…随便拿些干粮给我垫吧一下就行,我不挑食。”
姑娘听了,赶忙将旁边的锅生起火来。许轻舟这才发现,她竟是睡在厨房里面的小床上。
许轻舟却不忍心让她独自干活,自己也去搭了把手,替她烧起了火。
不过一会,锅中粥的香气便缓缓传出。
一双筷子也是犹犹豫豫了好久,才颤巍巍的递给了许轻舟。
“你不吃吗?”
【我、吃过】
“那就好,我就不客气了…”
许轻舟客气笑笑,接过筷子后慢慢喝起了米粥,却见这姑娘在看到他含住那双筷子时,霎时间红了脸。
可油灯中的灯油太少,二人连各自的面容都看的不是很仔细。
许轻舟一碗粥喝完才注意到那姑娘一直站着盯住自己看,二人大眼瞪小眼好一段时间后,那姑娘才反应过来,赶忙又去接他吃完的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不必麻烦姑娘,不过有一说一姑娘手艺很好…”
许轻舟也不想劳烦这看起来瘦弱而又可怜的姑娘,赶忙自己跑去盛饭。
锅里没有了…
回首便见这哑巴姑娘比划手势。
【最后、你、吃】
“家中的所有粮食就只有这一点吗?”
【是】
“那…平日里都是从哪弄来的粮食?”
【织布、粮食】
“换来的?”
【是】
“啧…”
说实在的,许同志也就吃了个三成饱,况且奔波了一天实在是饿的不行,这点粮食下肚也不过是将将把馋虫勾出来。
【你、饿】
看着这姑娘露出的委屈神色,许同志的怜悯心又犯了。
“呵呵,不过是姑娘手艺太好便想着多尝尝,若是没有了那就太可惜了…算了算了,姑娘忙前忙后,早些休息吧…”
他的话起了些效果,见着姑娘收拾起碗筷,就着冰冷的水慢慢擦洗起来。
“真是…麻烦你了…”
许轻舟的心里生出了一丝不该在鞑靼存在的善意怜悯,心想着在这的几天,好好帮一下这个可怜姑娘吧…
洗刷完毕,哑雅将他带到了草房前的正屋,虽说只是砖石堆砌的普通民居,可对比起哑雅那个低矮逼仄的茅草房来说,实在是豪华的难以相提并论。
哑雅却未进入房门,只将他带到了门口便示意许轻舟进去。
“你就是住在那个茅草房里?”
【是】
“为何不住在正屋里呢?”
【所有人、不许、我、进去】
“为什么?”
却见少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家中唯一的一只羊,她眼神让人不敢去对视。
有种胸腔中一瞬而过的窒息感。
许轻舟心想,今夜或许,会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