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国秘藏之底。
只见天仪轮启明的光芒逐渐消散,原本俏立的李雨沫与白桑一人一天工却已不知去往了何处,徒留下仍不停轮转的玉盘在黑暗的深渊里发出璀璨夺目的月白光华。
这川国公主被那耀眼的烁辉迷了眼,光芒更甚直视太阳带来的闪耀,令她不禁紧闭着双眼忍受,而又无奈的只能静静等待光辉的弱退。
而随着光的传播,自己的身体也不知是如何感受,只觉得上下颠倒,如同在高空中来回奔驰旋转,没有重心亦无支撑起身躯的位置,这种不切实际的漂浮感令人心里感到恐慌,甚至于错生出一种死而归天的虚幻。
“这到底是什么!”
令李雨沫感到羞耻的,便是光芒中这天工的声音竟令她感到了些许的心安。
“呵呵,公主莫不是从未见识过天仪轮的神通?”
“天仪轮从本公主记事起就未曾开启过,多是用那防替的挪移盘。”
白桑却将那川国的神遗智慧贬低的一无是处。
“挪移盘消耗越界石巨量,只怕耗尽了吾的能源也不够一半路程,况且挪移距离有限。”
随着光芒的渐渐消散,脚底终于踏上了坚实的土地,这川国公主落地后赶忙走了两步确认真实。
的确是土地,居然真的从那深不知底的地渊深处无视空间阻碍传送到了地面,而且也不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到,有点类似传说中天下八境名为“一步半天下”的神通,足以胜过挪移盘千倍百倍。
不过看着眼前陌生的土地,李雨沫心中也是暗自警觉,声音暗暗一冷质问白桑道:“你这是把本公主带到了什么地方?”
“公主却连自己国土都不认识?”
曲尺白桑嗤笑一声并未等她,自顾自的向前方的黑暗走去,又将身后的十君剑拿出开路。
“川国…”
李雨沫闻言心痛,连忙四下打量起四周静谧而荒芜的故土。
川国毁灭的周期极长,有最先遭受劫难的郡县城池的生态勉强恢复。如今这里并非是光秃秃的废墟,而是被葱葱绿野所覆盖,残垣断壁上长满了青苔与爬山虎般的藤蔓生物,鸣虫与夜鸟的叫声更能烘托出这里无人的寂静与国破的悲凉。
可眼见着曲尺将要走远,李雨沫无暇感伤便忙追了上去。
残破的街道上能看到百姓逃离之时的匆忙慌乱,无数生了霉菌长了蘑菇的桌椅门窗散落在地,碎砖裂瓦随处可见。
二人又并排在长满杂草枯枝的道路上行走了很久,或许是心里正想到疑惑,川国公主又转头询问那曲尺:“对了,你的那个主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这是李雨沫第一次从天工曲尺神色上看出犹豫的变化,白桑停滞片刻后淡淡回应她到:“主人…主人把名字舍弃了,待到他拿回名字的那一天,就是决战诸神的时刻。”
而这公主眼瞳微转,想起那秘幸之上所写便继续道:“是因为被神抹去了名字吗?”
李雨沫的回答令白桑讶异的停步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起步前行,但那一双眼睛中的蓝光不知为何暗淡了许多,或许这就是天工用于表达自己或是悲伤或是遗憾的方式。
“公主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问吾呢…”
“因为本公主曾经见过你的主人,而如今又遇到了一个很像他的人…”
“呵呵,那大概是公主的错觉,不会有人如主人,这点吾等还是可以保证。”
二人的闲聊并未多久,在行走了大概几刻钟后,白桑带着李雨沫终于走进了这荒败城镇的中心之处。在似乎是一家大宅院的废墟前二人停下了脚步,这天工白桑不知为何缓缓闭眼驻足开始待机,而李雨沫也只能顺势打量一下附近的景色。
废宅算不上小,门口有两头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只不过其中一只的头没能挺过战争的破坏,摔碎在了一旁的地上;大门口两面朱门的红漆也因风雨的侵袭而被刮蹭下不少,东倒西歪的睡在了院落内;整个院落无一处完好的房子,几乎都是破了墙碎了瓦,虽说如今家破人逃,可仅此亦是可以看出原先住户生活的殷实富足。
“呵呵,就是这家了,却并未感应到符合的相关物体,应该是被这户人家逃离时带走了。公主可知道这户人家吗?”
观察的视线拉回,身旁的曲尺双眼已经再次睁开,并且肯定的同时还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户人家…本公主却没有半点印象…”
那是肯定,想她李雨沫贵为川国公主,身份尊贵无双,自然不会知晓一处偏僻之地的普通人家是何来历。
而白桑则是踏步走了进去,指了指掉落在地上那个写着“董宅”的牌匾上继续问道:“那公主可知道川国第二大越界石开采家族董家?”
这个家族李雨沫并不陌生,便颔首回应:“董家?那本公主自然是知道…”
只见这天工走到正房前,用淡蓝眼瞳的微光将四处扫描了一遍,同时继续解释给李雨沫听:“主人在注意到那个人时,却让吾查过关于这家中之人的所有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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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事关那几乎比肩神明的男人,这公主顿时就来了些兴趣,而白桑则不急不慢开始讲解起这户人家的由来。
“董家当代家主名董贺,其第五子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娶了本家堂妹,坏了家风而被逐出家族,之后迁出家族在这偏僻之处定居下来,虽说没曾经董家那么富甲一方,可生活却还富庶殷实。”
“这户人家的就是那个董家家主的第五子?”
见白桑肯定颔首,这公主却有些惊奇的喃喃了一句:“娶了自家表妹…”
白桑并无人类近亲连理乱伦的概念,只是继续开口询问李雨沫:“公主是否知道近代繁衍会导致后代极易生病甚至早早夭折?”
李雨沫微微点了点头:“医书上看到过片面讲解…”
“可是他们有了孩子。”
“无先天之疾或是早夭吗?”
“有先天之疾…但并非公主所想的是母胎里带下来的。”
“又有何说法?”
之后,又该是回忆到那个心中倾佩无比的男人,白桑眼中的蓝光明亮起来,指了指院落中的一棵枯树道:“主人曾经来到此地考察,路过这户人家时远远见过他们的孩子一面。说来也奇怪,那个女孩的夺命顽疾却在靠近主人后缓解了不少,而主人也在这附近停留了许久,也不知是在设计着什么,之后就是…”
“之后就是?”随着疑点的越发密集,李雨沫也逐渐来了兴趣。
可这天工美人竟是以铁金制作的檀口贝齿微微咬住大拇指,似乎有些女子娇怒嗔怪的味道在其中,而白桑的这个动作几乎与人无异,真像是一个拥有人类灵魂的机械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