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国许文魁亲启:
卿于文武魁大比中风姿绰绰,天下之人尽皆睹目,每每思之朕日夜盼念与卿互诹国事之议,甚有山水人文,天工地理未尝不可。然,奈何朕近日公事辎劳,实在繁忙,唯有懈怠卿于寒处久候担待,朕心中惋惜不已。及议和之时朕再与卿把酒言欢,笑谈风月---夜央书…”
今日是许轻舟上课后发明的名为周末的假期,孩子们可以尽情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因为不用上课,许同志也可以微微放松下来休息,虽然平日里的教书上课也并不怎么累人就是,只是活动的空间又小,所能做的事也并没有几件。
目光扫过写有日期数字的自制日历,在查看到自己来此已有两个月之后,许轻舟终究是对着手中的信纸叹了口气。
如今看来,想要赶上与那久宴公主定下的婚事怕是有些困难了,除非奶奶愿意再用那一步半天下的神通送自己一趟,否则单是从至圣郡先行去江小月家中成婚,来回都要花上两个月的时间。
时间很紧很紧,可这鞑靼女帝就如同躲着自己一般,除了每隔一段时间派人送来这样一封不痛不痒却又没有具体时间且毫无用途与意义的信纸,除此之外再没了半点有用消息。许轻舟总是在想,莫非真的是那一日进入鞑靼之时所说的“山有虎”,将这小肚鸡肠的女帝得罪惹毛了不成?
再看这信上的寒处…
别人家对此招待所都是谦虚无比,但是准备的礼节总不会少,那泗国的驿馆虽然没有如仙境般豪华大气,可也是精致有心,哪像这鞑靼真的给许同志安排在了一处寒地,就算这样也还要再榨干他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这属于是地主看了都要直呼泪目…
不过寒地虽寒,却亦是幸运的拥有着其它地方所难以感受到的温暖,便是面前每日为自己烧饭洗衣的哑巴姑娘,就让许轻舟觉得这个地方,甚至是这趟鞑靼的旅途都没有白来。
今日无事,不如陪着哑雅挺好,许轻舟如此想想后也是逐渐确定了心思,便好奇询问道:“哑雅,你今天想要做些什么?”
【织布、打扫】
对于哑雅的回答,许轻舟苦笑之余也是有些心痛,想到她曾经如此多年的奴隶生活时,就更是要让她多感受到世间的温暖与爱意。
“哑雅其实已经无需再做那些繁重的活计了,若是你愿意的话,不如今天随我出去到处逛逛吧?”
到处与逛逛这两个词语哑雅都并不理解,因为这些不属于她这个并没有人权的奴隶,也只有在随着许轻舟出门时她才敢稍微的做回片刻的自己,而平日里的她依旧是被锁住的自由可怜少女。
【不懂】
哑雅的手势证明了这一点。
许轻舟当然知道,但这些年来可能这个哑巴姑娘唯一的一次出村便是那天随自己出门。当时的的路上,她就像是个从未见过外面世界的小羊羔,便是草原上最常见的放牧她亦是独自看了许久都不觉得厌烦,如此才会对许多从未做过的自由之事而感觉到迷茫。
“对了,还记得我那一日是不是与哑雅曾经说过,哑雅如今是自由的?”
【是】
可自由究竟该怎样付诸行动,这个哑巴姑娘却是半点经验也没有,除了平日里笑的更发自内心了些,其它的依旧未变。
她最远的脚步便是在停留在门口等待许轻舟归来时的守候。
“那就随我出去走吧,趁着雪还未下…”
听了许轻舟的话,哑雅明显是呆滞了片刻,她不明白许轻舟所说的自由与散步又有何联系,可追寻最爱之人方向的趋光令她手中的活被放下,这哑巴姑娘还是倾听了内心的渴望,随着许轻舟出门去散步。
屋外的雪如今也是有一些深度,但幸好鞑靼的毛毡鞋都是由羊皮羊毛织做,不仅防雪防水,最重要是暖和的很。
脚印是二人留给雪地的第一份礼物。
而随着二人出了小院,哑雅与许轻舟间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因为出了熟悉小窝而带来的警惕与小心翼翼,使得哑雅不敢离许轻舟太远,她甚至一只手抓起许同志的衣服角,目光也不敢在村落里四处打量。
许轻舟却是知晓这哑巴姑娘的担心之处,便是放慢了脚步使她好跟上,又是轻声宽慰哑雅道:“等到从村子离开后,哑雅便不再是奴隶了,也就无需再担心这些,而现在其实也已经无妨,村长他都其实答应过我了。”
许轻舟曾经是向村长传达过要买下哑雅并释放其自由的意图,可那老头死活不敢收许轻舟半分钱财,此事也就只能似完非完的拖延了下来了。
所以也只有待到许轻舟离开之时将哑雅带走,她才算是脱离了奴隶身份,成为一个真正自由的人。
身后的哑雅边听边注视着面前挺拔的背影,而说到自己之时亦是有着半抹喜悦,便是因为自己终将获得真正的自由。
二人的脚步很慢,因为这个时代就如同此刻刚要缓缓落下的飘雪一般很慢很慢。雪地上的两对脚印整齐而又咫尺,只不过或许在某一时刻,那跟随的脚印终究是与前面的脚印并排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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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雪都未曾变大,只是若有若无的飘落下来零零散散的几片,而当面前的一些杂乱丛灌被一片齐整的冰湖所替代时,许轻舟这才反应过来,他居然带着哑雅来到了当天问题少女跳湖寻短见的位置。
看着面前的冻湖,如今许轻舟才真正第一次静下心来好好欣赏一下来自草原上的天空之镜。
虽然落下的雪很少,可旷天之下积少成多,向前依旧能看到一片白蒙蒙似霰似雾,而如此广阔辽远亦是能将心中的繁桎给打开,如同雪与飞鸟一般享受心灵真正的自由。
人是如此,每当由心感叹之时,总会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世界,许轻舟亦然。只见双手张开怀抱的同时,他慢慢呼吸着雪天中清新透亮的空气。
哑雅见了许轻舟的奇怪模样不知其意,便也照模画样的学起了姿势,如同他那般张开了怀抱拥向远方的雪天。
“哑雅有没有感受到风与自由?”
风?
这哑巴姑娘闭眼仔细感受了一下,却未发现半点的风丝,心里讶异这万事皆懂的许先生莫不是冻坏了脑子不成。
【没有】
可许轻舟却是微微笑着再度道:“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叫做:如果感觉不到自由的风吹向你,那就努力奔跑起来,你就是自由的风。哑雅若是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那才是真正的理解了自由。”
许轻舟的解释并不算深奥,可亦是有着这哑巴姑娘不明白与理解的地方,哑雅微微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懂、不懂】
“哑雅此刻想要做些什么,便放开了心去尝试吧。”
看着面前心上人鼓励自己的迷人神色,哑巴姑娘玉容一红的低下了头,半晌后才不好意思的颔首表示可以试试。
从最初的追寻自由开始。
玉指微指湖中的光,哑雅想要再度去追一次那从天上散落下的虚光。
光是比风还要自由的存在,或许是为了鼓励哑雅,许轻舟肯定的颔首示意可以。
而这一次,鼓起了勇气的鞑靼姑娘,终究是随着自由的风向着湖的中心快步奔跑,便真的化成了一阵自由的风。
没了声音,那轻松而又释怀的笑便成了抒发心情的最佳方法。
可突然间,自由的风好似被什么绊倒了脚,许轻舟只看着哑雅在跑出不远处后摇晃两下,接下来就跌倒了就再没有半点动静。
“哑雅?”
许轻舟的疑惑呼唤并未得到回应,哑雅已经睡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让天降的雪飘落在发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