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素久久不能解,但是南疆国却不会一直拖延,逃离的时间迫在眉睫,小狐狸不由得更加焦急万分:“舟哥哥这个样子又该如何带他走?万一路途中因为颠簸或是再受了什么伤害,舟哥哥的身体如今已是十分脆弱了…”
“吾…也不知道…”
越到此时,白桑就觉得自己的作用越发微乎其微,它眼神中拟人的担忧神色也越发凝重,随后缓缓叹了口气后回应道:“即便是千难万险,白桑也愿意舍弃此身将主人完好无缺的带出去…”
可当务之急是让许轻舟醒过来,他如今好似已经成为了几人的主心骨,也苦的小狐狸甚至都快跪下哀求。
“舟哥哥!小乐求求你,快些醒过来呀…”
却在此时,明明才过去一天一夜而已的喘息时间,便听院落外的远处突然雷霆忽响,仿佛天地挨了千钧之击一般。
这一声不是春回大地的复苏之音,而是象征着毁灭与终结的征兆,接着便是再一次的地动山摇。
南疆又开始再度使用火药摧毁神佑了!
可已经没有人再对此有太多恐惧,有的也许只是国破家亡的悲伤无奈以及决意赴死的慷慨激昂。
士兵们鱼贯的从军帐中跑出来穿衣装甲准备决战,他们神色淡定而严肃,即便赴死也未露出胆怯。有并非是身穿军服的百姓也手拿镰刀大斧保家卫国,他们将自己的孩子交托完,就准备为化身死者为守护之人开辟生路,更有甚者就连小小的稚童都手拿弹弓掷石,要鼓起勇气在最后时刻抵挡侵略的敌人。
此刻几乎全员皆兵,因为这是最后的终焉时刻……
与此同时的万妖城城池大门处,从西边的未乱之地赶回来的有苏心与白昙也已经进了城。
有苏心的双颊依旧红晕未消,明显是流感尚且还没有痊愈,而后者更是有些对前者来此执念的不解。
“心施主的病尚未康复,从村落匆匆赶回来又是何苦呢?”
僧尼或许不明白人间之爱男女之情,因为他们五蕴皆空要追求大爱放弃小爱,普渡众生与钟情一人永远不可能同于一身,所以有苏心对于自己的奇怪举动并未过多解释。
“只是想要回来,仅此而已……”
“心施主,你为何不愿待在那边境之处呢?那里待神佑破碎后也该方便离去…”
“我要去找他,既然那丫头可以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我有苏心不可以!”
佛门讲见命则救,而有苏心明显是去枉送性命,白昙即使想要救她却也要遵循原主意见,况且她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驱使着有苏心拖着重病之身返回必死之地?是如同佛家一样为救人而甘愿舍命的觉悟吗?
大抵不是的,毕竟连许多真正的佛门中人也做不到以命换命……
“可若是万一…”
“无妨,即便是死也是与他死在一块了。国家危亡我一届弱女子所救不得,唯有舍身相伴,可若是能与心爱之人长眠于此,也比之独自寒尸要好上千倍万倍,至少能与他在黄泉路上同行一路,下辈子也定是我先遇见的他……若是真还有机会,我必然不会再像十多年前那般懦弱了!”
到了此刻,以往那些所学所闻全都被打破以及重建。白昙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多如有苏心一般的万妖城百姓从四面八方赶到此处,似乎只是也为了送死而已,毕竟人是矛盾的集合体,又怎能用片面的理论去解释与解决人的情感所产生的各种复杂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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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僧尼不明白也不理解,所以就只是对着一个又一个赶去支援的背影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而直到这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再度吓得白昙紧抱着头蹲在地上颤颤发抖,再不敢向前行走一步。
这是她的梦魇,也是她日后修行不解则无渡的业障。
“你怎么样?怎会被吓得成如此模样?”
有苏心疑惑这平日里看起来沉稳无比的白昙,怎会因为爆炸之声而吓得如同虫鼠,但这种怕似乎超脱了骨子刻进了灵魂,让小僧尼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很。
“实在对不起…贫尼…贫尼如今听闻这声音腿脚就会不自然的发软…”
因为她是已经面对过那种绝望的幸存者,自然对火药的爆炸声十分的敏感。
“你且留在此处吧,之后的路即便我一人也可以。”
病痛无法阻止有苏心奔向心爱之人的方向,她微微看了一眼远方将要破碎的神佑,一边再不管白昙,开始向着城主府的方向艰难行去。
与之一样下定决心的还有天工白桑,它明白之后的决战必然残酷无比,但为了给许轻舟开辟一条活下去的道路,此刻也再不能退后。
“主人还没有看到想要看的那片海,所以白桑一定不会让主人受到半分危险!”
玄掣剑再度出鞘,这柄曾跟随了少年许多年的剑白桑不知原因却也可以驾驭,它深深看了一眼在床的男人,便留下一句“照顾好主人”,就向着仍然还在轰鸣的神佑边缘方向行去。
万妖城的一切,此刻终于也是来到了最后一战的前一刻。
……
对于此刻的红尘中人,世界是无比的喧嚣嘈杂甚至紊乱无序,可似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许轻舟毫无关系……
波涛之声,海浪之崖,许轻舟在一片湛蓝接天的海岸沙石滩上缓缓睁开了眼。
他慢慢抬起了头,惺忪的眼睛从自己的双手慢慢转向了的面前一望无际的碧蓝之海。
随后好奇又无法确认的轻声呢喃道:“我这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