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之八:
在外行侠仗义许久未归的马飞儿听说了噩耗,便立刻飞也似的赶了回来,进了地底就看到面色苍白的少年默默注视着谕天书不发一言。
他还是像从前那般绝显沉寂,但失去修为这种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比绝望的事,马飞儿担心的上前拉过少年,语气瞬间高了八度怒喝道:“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的天命呢!你的修为呢!为什么都没有了!”
不知从何时起,或许马飞儿已经将这个对世事都有些冷漠的少年有了区别于男女之情的感觉。
而少年就只是看着她那丝毫没有威胁的眼神后笑了笑:“呵呵,我的命从今日起便不再受天管了…还是说说你这段时间在外面做女侠的事迹吧?救助了什么人,又结识了谁?”
这明显不是马飞儿想要听到的回答:“休想岔开话题!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本姑娘?”
少年就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我的事你帮不了,所以不用担心,往后你自由了。”
曾经的马飞儿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少年不需要自己之后,她就可以远走高飞去做她成为女侠的梦,可直到实现的如今却又有种异样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令她眼睛里酸涩难忍。
“你变了…话变得比以前多了,但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却就在此时白桑走了打断了他二人的谈话。
“主人…那个万妖城的小丫头好似来找…”
有苏乐的到来显然令少年倍感意外,他不由得蹙起了眉头,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抽纸动笔书写了起来。
“她怎么也听说了…罢了,白桑…将这封信交给她吧。若她问起,就说我不在。”
白桑领命出去了,只剩下马飞儿一人看着此刻有些奇怪的少年,便不由得劝导道:“你不出去见见吗?人家不远千里万里到此就是为了看看你。”
可少年只是盯着那谕天书的墙壁不发一言,直到白桑将少女顶着风雪而求来许王爷答应的婚事允诺告知,少年许久平静的神情终究还是微微露出了一抹不忍。
“就当是我欠她的吧,以后会有人替我还的…”
而在此言之后少年知道马飞儿必然是会询问他一切因果,所以便慢慢向着院子外走去,一边也是将一切交代出来。
“我要准备向神明发起挑战了…所以从今往后你便不需要再与我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
马飞儿听之则急,之后更是有怒和不甘在心中生出。
少年却是停了脚步对其奇怪道:“你只是王府雇来的人,失了俸禄还在这里干什么?”
马飞儿却是心急如焚的想要劝他回心转意,因为她一直将少年放在口边的话当作是幼稚时代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事到如今马飞儿才明白原来少年的内心一直有着想要对神明举剑的疯狂。
“我问得是你为什么要对神明发起挑战!你这是不自量力!是自取灭亡!”
闻言的少年只是摇了摇头反驳道:“但…总需要有人去做,这世间被困在囚笼之中太久了。失去了阶梯,那还谈什么追求永恒的自由。”
马飞儿听的一滞,许久之后才略带纠结道:“你这是为自己还是为苍生…”
“我为我自己,也是为苍生。”
青衣渐远,许久都未曾再见过,而马飞儿却在离去之时背身道:“本姑娘不会做任何有伤名声的事,不过我会尽量帮你,万事小心…”
这一别之至少年十八岁……
许多年之后,当一切的因与果只差一份开启的钥匙时,终究还是她为了少年挺身而出作为了诱因,也将生命永远的埋葬在了因果起源的身旁。
那一日归与旧叙,过往风尘也将被风重新吹回……
……
如今的现在,或许是路途中的悲戚到达了顶点便再难提升,许轻舟的情感似乎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麻木困顿。
而马沓飞也是看出了他此刻的低沉,便随意开口提问道:“小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见许轻舟没有回答,他嫌事不大的又补了一刀道:“其实我也觉得,有太多人因为你过分的善意与犹豫而失了命……”
可说到如此他却是又话语一转接着道:“只是即便此刻如你这般没用的人都会有人愿意为你舍命,那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活下去往前走?平常这种鼓励人的大道理你不是随意就能整出两三句吗?怎么到自己却反而看不清了?”
许轻舟知道马沓飞说这些是想让他怀着活下去的心,即便说出的道理有那么一点粗糙,随即心情悄悄回暖了一丝。
“谢谢你马师叔…”
“你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曾经的那个傻姑娘吧……”
“傻姑娘?是师叔说的那个…飞儿吗?”
许轻舟的一问让马沓飞仰天叹了口气,随后取下腰间的酒葫芦满满灌上了一口烈酒,半晌之后才呼出一口浊气回解道:“她如那个漠沙深一样都是你的师父,或许准确的说是你体内那个人的师父。是一个一心想要成为女侠,想要让世人都知晓她心怀大义、惩奸除恶,最后却落下了个逆神同党骂名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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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轻舟曾经有一个师父,这在不久前年夜时白桑曾经对自己说过,而彼时的他不明白曾经有一份多大的因果萦绕己身,所以在之后转头就抛之在了脑后,而如今回想却答应似乎有许久片面的线要被织就出一幅画,一幅这一切一切因果的答案。
过了好大一会,许轻舟才有些试探性的问道:“我的那个师父…她是怎么死的…”
马沓飞并没有再多的情绪激动,或许他也曾因为心爱之人的死而对许孤帆怀恨在心,可如今自己却也踏上了与其相同的道路,所以就只是又饮了一口酒。
“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体内的那个人太想要将神明拉下尊位,太想要看到世间绝对的自由是什么样子。他的心里有一团火,有一块化不掉的冰。他和你不一样,即便是舍弃在意之人的性命也要走到最后……”
多少的恩怨种种许轻舟一概不知,甚至于那场灭亡川国的起因以及经过,他都只是借助旁人口中只言碎语的拼凑才简单了解了个大概。而到现在,他才想要真真正正弄明白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有这么多的人与那个同性同貌的男人牵扯无数。
目光回转,许轻舟不由得询问道:“马师叔…一直以来你都有许多事没曾与我说过,其实你很强对不对?”
“一个人的强大不取决于他的天命,而是他的内心。这句话是那个姑娘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