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恩装作不在意地冷哼一声,对着达利乌斯问道。
达利乌斯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语气里满是不确定,“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袭击了我的队伍,但我损失了两个猎人,那些东西的速度很快,几乎所有人都只来得及看见一个黑影,他们带着被害的人消失了。”
说完,这位领主的脸上竟是露出了后怕的神色,“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猎枪也打不中那些东西,意识到问题不对后,我就带着人来到这个山洞,避免在树林里腹背受敌。”
“黑影……难道是我们刚才遇到的?”利亚姆联想到了他们惨死的那几只猎犬。
达利乌斯一怔,而后马上问道,“你们也遇见了?”
吉恩点点头,“我们放出的猎犬被残忍地杀害了,我和利亚姆意识到不对劲,带着人从树林里撤了出来,好在我们离森林边缘比较近,在那之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能瞬间解决掉好几只猎犬……还有我损失的那两个人,这些家伙的数量肯定不少啊……”达利乌斯刀刻斧凿般的面庞近乎凝在了一起,在吉尔尼斯住了一辈子,他从来不知道黑森林里有这么危险的生物。
“这些问题等之后再来分析吧,我们得先想办法撤出这片林子。”
吉恩和达利乌斯都已经认识到了那些袭击他们的生物并非是什么寻常的野兽:就算是狼群,看见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秋猎队伍,其实都会绕着走,更何况吉尔尼斯的狼正如吉恩所说,早就已经灭绝了。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黑森林打猎了,却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况,这时候他们才想明白,一路以来猎物的减少也不全是他们的人数太多,惊吓到了兽群,而是有一帮可怕的东西在树林里驱赶着野兽。
而现在,他们这些自诩为“猎人”的人,却连一群“猎物”的影子都没看到,就损兵折将的。
不过谁心里都清楚,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候,秋猎队伍本就只是偏娱乐的,这里面还有不少人带着妻儿,权当是出来旅游,遇到这样的情况,选择退避是最好的。
就想达利乌斯,他也带着自己的女儿罗娜,不过他女儿倒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花瓶,相反,他的这位掌上明珠,却也使得一手好猎枪,再加上达利乌斯的教导,说不定比大部分随从还要厉害。
只是现在达利乌斯不敢让自己的女儿涉险,罗娜被她安排在山洞里,照看其它人。
然而,就在吉恩和达利乌斯交谈没多久,一声惨叫从山洞里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喧嚣声,最后,一声枪响让一切重归平静。
与吉恩对视一眼,利亚姆带着几名护卫就冲进了山洞,达利乌斯和吉恩连忙紧随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不深的洞中。
“罗娜!怎么了?”利亚姆看见了端着枪口还在冒烟的猎枪的罗娜,赶忙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娜看见是利亚姆,算是松了口气,她用猎枪指了指地上还在抽搐的猎犬,“这只猎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暴起伤了一名训犬的人,情急之下我只能把它给解决了。”
紧随其后的达利乌斯听到了罗娜和利亚姆的对话,他推开自己面前的人群,快步走到猎犬的尸体旁边,脸色变了又变。
“父亲?”罗娜走上前去,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发现了什么。
达利乌斯的语气低沉,看向正在围观的众人,说道,“是李斯特的猎狗,腿上还有最后保护李斯特留下的伤口。”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只有吉恩和利亚姆以及他们的人蒙在鼓里,利亚姆朝罗娜问道,“李斯特?”
“是两名遇害的猎人之一——当时他的猎犬守在自己主人的身边,不过也没能救下自己的主人,它自己反倒是受了点伤。”
罗娜叹息一声,旋即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这……这不应该啊,李斯特除了是个猎人,还是个很有名的训犬人,他的狗还没有出现过任何咬人的状况。”
“或许是因为它的主人死了,它有些过激?”利亚姆提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想。
罗娜若有所思地看着死去的猎犬,却是摇了摇头,“不……不像是,刚才那只狗的表现,就像是完全被嗜血本能操纵的野兽——你见过那种被饿了很长一段时间,完全爆发出凶性的疯狗吗?刚才这只猎犬的表现比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利亚姆听着罗娜的讲述,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哀嚎,众人一下子站开了来,让出了一名捂着手腕,满脸痛苦神色的中年男人。
是刚才被猎犬咬伤的那个训犬人?!
罗娜赶紧走上前去,抓住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却发现这个人的手腕已经是血肉模糊,可见刚才那只发疯的猎犬到底有多么疯狂。
可是,这样的伤势虽然看上去非常凄惨,但应该并没有严重到让一个中年男人如此痛苦才对。
利亚姆也赶紧到这位男人的身边蹲下,检查起他的伤势,看了之后,他的心中也升起了和罗娜一样的疑惑,他和罗娜对视一眼,也来不及多想,他开口问道,“有急救用品吗?”
“我的随从带了一些救急的药品和绷带。”
罗娜说话间,一名微胖的壮硕女性提着一个小包从人群中穿了出来,将药品和绷带递给了罗娜,罗娜则非常娴熟地为这个伤者包扎。
“请你忍耐一会儿,你得手没事,我们帮你处理好之后,回到吉尔尼斯看过医生,一切都会没事的!”
利亚姆还以为这个男人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才有这样的表现,他一边安抚着男人的情绪,一边帮罗娜摁住了男人不断抽搐的身体。
但渐渐地,利亚姆发现了一些问题,他竟然看见这男子手上的汗毛缓缓地变长了一些,利亚姆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并不是眼花了。
“罗娜——”
“怎么了?”罗娜专注于男人手腕处血肉模糊的伤口,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
“你看他的汗毛……是不是变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