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后,洛丹伦的大使馆里,阿尔萨斯双手拄着作战沙盘的两缘,低头望着沙盘中模拟出的诅咒之地的景象,他身旁跟着一位十分特殊的“使者”,而这位使者正在不断地挑战阿尔萨斯的底线。
“尊敬的王子殿下,此时距离海加尔山之战也就过去了一年,银月议会认为,我们的子民还没能从上一场战争的伤痛中恢复过来,此时再次展开一次宏大的远征,并非好主意。
联盟的盟约才刚刚修订不久,奎尔萨拉斯真的很不希望让一次前途不明确的远征来打击我们和友邦之间的友好联系——您看,这十几年来,我们已经经历过太多次战争的摧残了,先是那些粗鄙野蛮的兽人,又是来自扭曲虚空的恶魔,再加上那些时不时侵扰我们边境的巨魔,奎尔萨拉斯的人民在这些可恨的敌人的纠缠下已经身心俱疲。
能否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呢?当然,奎尔萨拉斯不会亏待联盟的盟友,我们会尽我们所能的提供的帮助,您看……”
使者苦口婆心,似乎一心为了联盟的子民着想,不希望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来伤害整个联盟的人民,但他没注意到,阿尔萨斯的脸色在他喋喋不休的同时,也在变得愈发阴沉。
“联盟不是谁的一言堂,德拉希尔阁下,我在之前的会谈里也说过了,关于银月议会的提案,会由联盟的成员们共同表决,这并非我一人能够决定的——而打开,还是让黑暗之门继续关着,在会议里已经给出了答案。”
阿尔萨斯耐着性子听完达尔坎·德拉希尔的话,然后不假思索地回复道,这几天来他已经被这个银月议会派来的“马前卒”骚扰了太多次,但是让他生气的并非是眼前这个精灵法师,而是他所代表的“银月议会”。
达尔坎抿了抿嘴,依然挂着那副伪善的笑容,像个为国为民的好人,但阿尔萨斯已经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再加上几天来的屡次碰壁,让这位向来自诩甚高的法师也有些厌倦了,不过他已经应了议会的任务,也不能直接和洛丹伦的王子翻脸,只好继续道:
“奎尔萨拉斯也是联盟的成员,如果殿下一定执意相逼的话,那奎尔萨拉斯恐怕无法再履行自己的义务了。”
话音刚落,达尔坎突然感到一阵心悸,王子原本注视着沙盘,但此时已经将目光转向了他,眼神不复平日里的和善和友好,而是让达尔坎难以置信的冰冷。
他的额头突然冒出冷汗,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哪句话得罪了阿尔萨斯,他说的明明是最基本的外交辞令。
“我记得,奎尔萨拉斯的最高统治者,应该是太阳王吧?为什么你一直把银月议会挂在嘴边,虽然我对阿纳斯塔里安陛下的驾崩感到很遗憾,但是现任的太阳王凯尔萨斯陛下应该才是奎尔萨拉斯的统治者才对,银月议会是在越俎代庖吗?”
阿尔萨斯的话语中已然没有刚才回答时的平静柔和,反而多了些许冷冽和咄咄逼人的态势。
不过达尔坎也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奥术师了,更是为了在银月议会能够谋的一席之地而在那个糜烂的场合里混了不知多久,按理说不应该被一个年仅二十几岁的人类王子给吓住,但达尔坎却莫名的感到畏惧。
那感觉就好像站在雄狮面前的绵羊,是天生的,无法抗拒的本能胆怯。
达尔坎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阿尔萨斯也不想在他和银月议会身上多浪费时间,干脆地说道,“看来德拉希尔阁下是累了,陪我在这作战室里站了这么久,法师的体质确实会感到疲惫,来人,送德拉希尔阁下回他的住处休息吧。”
两名侍卫走进来,领着达尔坎朝作战会议室外走去,达尔坎走出会议室的大门,却突然如梦初醒一般,愤恨之余却又感到惊恐,本想放两句狠话,但是回头看着那幽洞洞,如同无底海渊一样的大门,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只能改为在心里默念,“嚣张的人类猴子,敢不把奎尔萨拉斯放在眼里,迟早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达尔坎走后,会议室一角的阴影里,渐渐显现出一个窈窕的人影,希尔瓦娜斯瞥着达尔坎离去的方向,略带调笑地道,“你的脾气真好,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揍到他不敢再乱说话。”
“那你得改改你的脾气了,不过那也就不是你了,要不然你怎么会被银月议会赶出来,”阿尔萨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还有,把握紧的拳头松开吧,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用装样子了,你要真想揍他,可以现在追出去,我保证那些侍卫都会当作看不到。”
“我可没装样子,我是真想揍他。”希尔瓦娜斯对于王子的话十分不忿,“不仅是他,还有银月议会那些个老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