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根是李自成的族侄，为人机灵，能言善辩，李自成和牛金星也是挑了好几个，反复权衡一番，最后才派他充当信使兼监军，督促红娘子率部撤回大营。

不过，李自成和牛金星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完李长根的全部性格，这厮确实机灵，能言善辩，说白了就是有点像市井的混混痞子油嘴滑舌的，而这种人，往往怕死。

也没有算到红娘子敢爱敢恨的性格，她对李岩是爱到极致，敢与天下为敌，李自成敢杀李岩，她就敢杀李自成，为夫报仇。

他们更没有想到整件事是朱有兼给他们挖的大坑，军师吴不为拾遗补漏，完善细节，三边总督孙传庭亲自执行，还有牛八的影帝级演技，郑三喜等人的对红娘子的忠心耿耿，诸多因素恰到好处地结合在一起，让剧情按照预设的剧本演到终结。

李长根怕死，不等红娘子用刑就全招了，不过，他虽然是李自成的族侄，但却因能力等原因，没能进入李自成的核心阶层，一般没法接触到机密情报。

不过，也因为他机灵，能言善辩，加上是李自成族侄的身份，通过旁敲侧击等手段，还是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事来，比如，李岩是混进义军队伍里的官军细作，已经被李自成诛杀的秘密消息，他就打探推测出来了。

“夫君……”红娘子悲呼一声，吐血昏倒。

苏醒后，红娘子心中虽然悲痛万分，但她没有哭泣，脱掉红色凤甲，穿上白色孝服，妩媚中带着几分楚楚娇怜，但凤眸含煞，杀机尽现。

“大家兄弟一场，愿意跟随我红娘子的留下，不愿意的，马上离开军营。”

红娘子下令击鼓升帐，召集一众部将入帐开会，她先痛诉了李自成滥杀忠臣的罪行，自己要为夫报仇，誓取李自成人头的决心，然后摊牌，留下的是兄弟，要走的，她也不会阻拦，但以后再相遇时，就是生死相搏的敌人了。

十万大军，瞬间走了八成，这些人都是早年跟随李自成起事，或受过李自成恩惠的人，不过老弱病残和妇孺占了大半。

红娘子信守承诺，放任他们离去，不过只给他们几天的口粮，武器装备一律留下。

留下的不足二万人，都是早年跟随红娘子起事，忠心耿耿的老部下，或是红娘子率军扫荡开封所属十几县期间，新近加入的穷苦百姓，且多是青壮。

红娘子的兵力虽然骤减，但多是青壮，反而甩掉了沉重的包袱，忠于她的三千老营全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加上打土豪抢来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粮草充足，实力丝毫未减。

当天，红娘子打出替天行道，为夫报仇的旗号，砍了李长根的脑袋祭旗，宣布和李自成正式决裂。

“是谁走漏了消息？”

李自成接到消息，气得当场暴走，咆哮如雷，咬牙切齿地拔剑把案桌劈成两段。

他根本不在意族侄李长根的死，他在意的是红娘子麾下的三千精锐，还有大量的粮草和金银珠宝。

那可是老大的一笔钱，足够他的几十万大军近一年的开销了，换谁不肉痛？

“那个疯婆子真的向开封杀来了？”

“嗯……”牛金星应道，脸上表情有点古怪。

红娘子这个疯婆子不仅宣布与闯王决裂，还杀了闯王的族侄祭旗，这也就罢了，竟然还率军向开封杀来，真特么的疯了。

嗯，到底是谁泄露的消息？

牛金星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端坐一侧，阴沉着脸没有吱声的宋献策，这厮和李岩可是好朋友，对他的威胁也相当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