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安，辽东现在已经走得太远了。”黄琬实在没有忍住，率先开口说道。

刘虞放下手中的茶杯，“子琰今天为何如此反应？这可不像老夫认识的子琰？”

黄琬看了看面前的刘虞，“伯安不会不明白，现在天下已经开始出现四分五裂了。

辽东王实力最强，也最不受控制，老夫原本只是想试探一番，没想到……”

“老兄是没想到，辽东一个普通小将居然敢不给你面子？”

面对刘虞的话，黄琬没有反驳，他也知道，自己今天闹了一场笑话，很快就天下皆知。

刘虞继续说道，“先帝设立州牧那一刻，就已经为今天局面埋下了祸患。

朝廷为了制衡，地方势力不断做大，现在朝廷已经很难号令各州了。

说句你不喜欢的话，不是辽东王，恐怕天下早就大乱了。”

黄琬无法反驳，刘虞的话说的是实话，他微微点了点头，“伯安，辽东能从一郡苦寒之地，彻底解决大汉东北角和草原，说实话，我深深佩服。

只是，如今他的做法，已经打破了几千年来形成的规矩，今后，朝廷如何统驭天下？”

“子琰，辽东原本就在幽州管辖下，我比你们都要了解。

辽东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大汉任何一个地方都好得多，你知道为什么？”

“为何？”

“他们走的是开启民智的道路，让百姓可以用自己的思维去判断好坏，而不是官府强加于他们。

这样一来，人的聪明才智就能最大发挥出来。”

黄琬眉头紧蹙，“开启民智？这可是历朝历代大忌，如此一来，谁愿意服从统治？”

黄琬清楚，开启民智利弊皆有。

“那就很奇怪了，辽东为何管理得如此之好？百姓可以自由流动，辽东早就没有进城税，各地全都取消了宵禁，这又是为什么？”

“这……”刘虞的话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刘恢时常有句话，他说，辽东不需要道德圣人，而是需要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干臣。

官员优良自有律法和制度去保障。”

听到刘虞的话，黄琬彻底沉默了，这些话，和自己一直读的圣人之言差距很大。

刘虞继续说道，“辽东贪污1华元就要追究责任，而朝廷拿出100石赈灾，用于百姓身上50石就算清官，剩余50石，不就是“道德高尚”的官员变相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吗？”

“伯安，辽东真的能做到这些吗？”

“子琰，最近报纸你看了没有？”

“这一年多以来，辽东报纸基本必读，可是能有多少是真的？”

“据老夫所知，里面都是真的，辽东报纸是一个独立机构管理，只要不违法，实事求是，你就是骂刘恢，他们也会刊登。”

“伯安，别开玩笑了，那个统治者容得下这个？”

刘虞说着拿出几张报纸，“这些都是批评刘恢政策有问题的，还有就是，因为政策问题，刘恢公开道歉信。”

黄琬是用颤抖的双手看完了报纸。

“刘恢不担心失去个人威望？”

“辽东一直反对个人崇拜，原本百姓家中都给刘恢立了生词，刘恢从拒绝到劝诫大家，最后让辽东上下崇拜大家生活中的英雄，而不是他。”

“生活中的英雄？”

“嗯，你没发现一个问题，报纸上经常刊登一些为辽东做出贡献的普通人事迹吗？他们有军人，有学生，有工人，有农民……”

黄琬无法否认，此前并未多想，经过刘虞一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