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
曹穗笑笑,“我知道先生的心思,想必阿父也知道。”
她认真道:“可是十天半个月阿父能忍耐,若是时日长了,阿父和先生的宝贵情谊,怕是再难如初。”
她不是在威胁荀彧,只不过讲事实而已。
现实只会是更加残忍,荀彧了解曹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
不过,他面上没有痛苦,也没有恐惧。
沉默的氛围蔓延,曹穗想要说什么,一看到他好似大病初愈的脸就没了再说的意思。
还是先养着吧。
她轻轻咳嗽两声,引起荀彧的注意,荀彧就见到她本来严肃的脸瞬间变换了表情,露出一种和小时候古灵精怪,告诉大家“我要开始搞事了”的小表情。
荀彧心念一动,却不知道她又要如何“语出惊人”。
“先生,我来不是要恐吓你的。毕竟我可是说了,你和阿父之间共患难,和我也是一样的啊,我和你之间的情谊,先生不要忘记。”
荀彧疑惑,这二者有何区别,需要她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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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穗再接再厉,明明屋子里就她和荀彧两人,还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说:“所以,哪怕有朝一日先生和我阿父闹得没有转圜的余地,可千万别把我也连带上。”
“在这件事上,阿父是阿父,我是我,先生一定要区别开来。”
曹穗的眼神过于坚定,好似在说一件了不得的大事,郑重的态度让荀彧都忍不住跟着点头。
毕竟按照她现在的眼神,仿佛他不点头,她就要扑上来摁着他的脑袋强行点。
曹操还正儿八经地说:“先生,你别害怕。”
荀彧:“…害怕倒是不至于。”
只是女公子的状态确实容易叫人误会。
她一打岔,荀彧便恢复如常讲,想到她刚刚说的话,哭笑不得,“女公子日后可别轻易说这些,免得叫人说给司空,丞相听后,伤了父女之间的感情。”
曹穗不以为意,“先生放心,我说这些都是为了打动你,换了旁人,可不值得我这么费心。”
荀彧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曹穗这不是怕他走上老路嘛,她可没办法保证老父亲不会心血来潮送他一个空盒子。
也只有荀彧才会死脑筋,换做是贾诩……曹穗都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盒子是中午收到的,人是晚上到刘皇叔那的,毒计是第二天使出来的。
“先生,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现在可不时兴什么以死明志的做法。”曹穗半威胁半恐吓道,“若是先生这么做伤透了我的心,我也只能把先生的事迹编排在邸报上,然后让天下人都知晓。”
荀彧虽然不知道为何已经快进到他以死明志的阶段了,但还是抓住重点,“邸报?”
“先生果然是阿父的好帮手,抓重点无人能比。”曹穗还不忘夸一句,“就是朝廷发行一张很大纸,上面有许多事情,朝廷政策、大儒明示的文章、天下的新鲜事……看在我和先生关系好的份上,我绝对会让先生传扬天下的。”
“……”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
荀彧无奈地推拒道:“有女公子这句话,荀彧哪怕真走到那一日,都得反复斟酌的。”
曹穗相信清白的重要性,毕竟人可以死,但绝对不能不清不白地死。
荀彧没有立刻想通,但不得不承认,经过曹穗的插科打诨,他心情放松许多。
一直到曹穗离开,在大门口她还惦记着挖墙脚,“先生,若是不想在阿父手下做事了,记得考虑考虑我。”
荀彧哭笑不得。
曹穗在荀彧这里做了许久思想工作,刚回到家就被曹操“请”到了书房。
她心知肚明是什么事,只是在心里为她连轴转的忙碌心疼。
有没有那种大权在握还不用做事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