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家在南阳拥有深厚的影响力,但与近年来四世三公、门生遍布天下的袁家相比,仍有一定的差距。
得益于察举制,郡县举孝廉,州官举茂才,三公也每年都有举茂才名额。
袁家连续四世出三公,在任上举了多少茂才,可想而知在官场上有多少门生故吏。
“不敢,不敢,我非姓袁,我是襄阳袁家管家之子,是家生子,贱名不敢污贵人之耳。”
“奴仆!”邓翼大怒,“你一家奴,敢冒充袁家之人戏弄于我,欲视我之剑是否锋利?”
魏安看到邓家来人发怒时气势非凡,目光如电,不禁暗自心惊。
其右手按在剑柄上,剑拔出了一半,锋芒逼人,透露着冷意,似是随时要拔出来砍人。
没人会以为邓翼是开玩笑的。
汉代的士大夫,武德充沛,腰悬宝剑并非仅仅是装饰,而是真的会拔剑砍人,与后世士大夫将佩剑作为装饰截然不同。
而且有些士大夫武艺不凡,比如段颎,就文武双全,带兵宰了数万羌人。
士农工商,虽然地位不同,但都是人的范畴。
但奴仆不算人,算财产。
所以当初卫青这样的骑奴最后反成了大将军娶了公主,被无数人视为偶像。
“不敢、不敢。是奴口误,奴口误,还请郎君饶恕。”子钱家被吓得脸色惨白,连连作揖道歉,并狠狠的打了自己几个耳光。
邓翼厉声问道:“你这刁奴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在族叔去通报之前,众人尚不清楚具体情况,想必邓翼也对此一无所知。
“来此是为主家要债。”子钱家哭丧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邓翼疑惑地看了族长一眼:“讨债?”旁边的族人也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因为太嘈杂,邓翼脸上有些不悦。
魏兴抬起腿将儿子魏伍踢了个跟斗,“逆子,有邓郎君在此,还不快快讲来。”
魏伍这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了他如何其中一个游侠引诱入赌场,然后被下套签字,对方就是要谋夺田产和人口。
“既然要债,却又为何要人性命,你一家奴,好大的威风。”邓翼没有在赌债上纠缠,直接给对方扣杀人的帽子。
虽然大汉严禁赌博,但魏伍所签的协议上并未注明赌债,只是写明了欠款金额和偿还方式。
如果敢注明是赌债,或者高利贷,邓翼估计能直接把对方弄进平氏县牢里去好好炮制。
“不不不,非奴逼迫,是她夺剑自刎。”子钱家满头大汗,赶紧解释道。“方才大家都有见闻。”
但是魏家诸人肯定不帮他见证,就连那些游侠也不说话,苦着一张脸。
他们内心估计是在忐忑,毕竟邓家虽是南阳大族,在平氏势力也不小,袁家更是得罪不起,被袁家奴叫来压阵,却卷进了两家争斗的旋涡。
看他们眼珠子乱转,估计在想着该跑路了。
子钱家的那些手下也不敢说话,显然是被邓翼发怒的样子吓到了。
况且能跟着奴仆打下手的,必然是奴仆无疑。
邓翼懒得听他辩解,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袁家四世三公,名满天下,你这刁奴竟敢欺瞒主家、残害百姓、败坏袁家声誉!”
听到邓翼的这番话,子钱家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深知如果邓家真的给袁家去信告状,即便他为袁家谋夺了数百亩地和数十万钱财,袁家为了维护名声也绝不会轻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