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范不卑不亢的回答:“自家父故后,范不善治家,家道中落,如今母亲得病,却因囊中羞涩不得求治,见魏氏张榜求塾师,酬劳丰厚,因而前来。”
他回答直接坦荡,丝毫没有遮掩,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若聘魏氏塾师,那郡学?”魏福小心翼翼的问道。
周范与其平淡的说道:“家之母亲,妻与子皆赖吾以养生,吾已去郡学之籍。”
此人能为母弃郡学,也是孝道,众人在心中纷纷赞叹。
“既如此,可讲解《尚书》,尧典?”
“自无不可。”
到了周范的专业范畴,他顿时气场大开,让众人都不自觉的聆听他的讲述。
从他讲述内容时的侃侃而谈来看,他肯定是下了苦功的。
看着叔公像小学生一样虚心求教,魏安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家族底蕴,便是如此。
还好如今的族内一些子弟进入官学了,只要有天赋,族内都会供上去。
有阿翁的职位在,加上三名族老都有县老的身份,至少可以推荐到县学。
想必经过时间的沉淀,魏氏也能慢慢起来了。
“...若上下和睦,则百姓安居。”
当魏安还沉浸在畅想中时,周范已经抑扬顿挫地讲解完了第一篇的内容。
其他人都是文盲,看向魏福,而魏福意犹未尽,肯定的点点头。
塾师原本就是招过来给族人扫盲的,没有要求通经义。
此人能通经义,想必学识很好,教授族中那些子弟手到擒来。
见魏福点头,魏兴开口道,“既如此,周先生便是我魏氏塾师,三日后始为我魏氏族嗣讲学。
至于酬劳,月钱两千钱,五石禄米,三十斤肉,一斗清酒,先生所用笔墨纸砚皆由魏氏备齐。
平日周先生便住在我魏家村,饭食由我魏氏供应,每月休沐四日,周先生看如何?”
光钱就一年两万四换算成米有两百多石,加上禄米,肉,年俸已经超过四百石了,便是笔墨纸砚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平氏县的县丞也只是二百石的秩,年俸三百六十石,魏兴对周范开出的这酬劳比县中佐官还高,不可谓不丰厚。
周范有些疑惑地问道:“酬劳缘何为榜单所示两倍?”
魏兴道:“我魏氏原意为延请一授字塾师,便是序之学子亦心满意足,不想得遇先生这等郡学俊才,酬劳自当从优。”
周范听后,脸上表现的有些感动,然后又表现的有些犹豫。
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范有不情之请,还望长者勿怪。”
魏兴:“先生但说无妨。”
原本一股学者风范的周范此时微微红了脸:“家母需治疾,范身无长物,可否预支些月钱为家母诊治之用。”
魏兴看了看魏福,没有丝毫犹豫便下了决断:“自无不可,除首月之钱财禄米肉酒外,再支两千钱予先生,若不足用再来支取。”
虽然还没确认周范身份,但经过魏福的判断,此人的学问不差,魏兴为了族内子弟的前途,也算是舍得下重本,愿意承担被骗的风险。
这么久都没读书人来魏氏应聘,好歹来个有真才实学的,可不敢随意放跑了。
这也算是学古人‘千金市马骨’。
周范闻言,深深的行了一礼,“多谢魏氏慷慨解囊,范定尽心竭力,以教魏氏嗣子。”
从他的话音中能听得出来他比较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