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早已有人进去报信。
李宝玉一行人走向赌坊的这一小截路上并无人阻拦。
推门走进院内。
一名身着灰色坎肩的黑脸汉子正提着煤油灯躬身引着赌坊老板,向几人迎面走来。
“哎呀呀,几位客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恕罪恕罪。”
人还未到笑声先至。
赌坊老板边作揖,边向着几人打量,老五老六哥俩面无表情的走到女眷前方,挡住了赌坊老板想要靠近的步伐。
不过,赌坊老板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丝毫不减,反而笑的愈发灿烂,犹如碰到了什么喜事一般。
能坐着汽车且带着护卫佣人出来,自然不是一般人。
当看到了二嫂孟红推开哥俩走出来时,赌坊老板神情一怔,眼中露出一丝贪婪与垂涎,但又很快用笑声掩饰了下去。
“哎呀,敢问贵人从何而来呀?”
“得了,别整那些虚的了。”
“晓娥,许伍德说的就是这里吧。”
“我还当有什么好玩的呢。”
“不就是一个小赌坊吗。”
“夫妻俩至于吵的连家都不回吗。”
二嫂孟红从前襟抽出一块手帕,面露嫌弃的捂在了鼻前。
稍显尖锐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傲慢,隐约中还透着一丝冰冷。
李宝玉见此赶忙低下脑袋,嘴角浮现出的弧度比AK都难压。
事实上,二嫂孟红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豪门贵妇高高在上的嘴脸。
这几句话怕不是咬着牙说的。
当年还做土匪的时候,那些豪门富户的老爷夫人们没少被她拉出来砍。
这副视人如草的嘴脸,她是一刻都忍不了,不过她依旧学了个十成十。
毕竟业务熟练,人头滚滚下她自然是印象深刻。
当然,这其中也有无辜者。
可二嫂孟红也早说过,她从不是什么好人,孟老爷子更不是什么好人。
哪怕是身处天灾人祸,跟小日本拼了个你死我活。
但匪就是匪,即便是哪天遭了报应也是很寻常的事。
所以,她很满足现在的生活,甚至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
可李宝玉看得出来,少女时期那飞扬跋扈的影子依旧藏在她的心里。
【许伍德?】
【晓娥?】
赌坊老板眼睛一转。
许伍德可是赌坊里的老油子,身份背景自然早已被打探清楚。
这家伙唯一能接触到的豪门富商无疑是名震四九城的娄家。
而娄家人作为许伍德最得意的谈资,平日里他们这些人可没少听。
娄家的小姐可不就叫晓娥吗!
“哎哟!”
“我说昨晚上这大堂里的灯花啊,突突突只跳,今儿一早啊,这大喜鹊就站在我这院子里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鄙人还说这是有什么喜事儿呢!”
“闹了半天,原来是娄家的太太。”
“贵客迎门,蓬荜生辉,请恕鄙人失敬啊。”
“鄙人是这家赌坊的掌柜,邵三金,太太叫我金子即可。”
话还未说完,在邵三金的示意下,赌坊伙计赶忙跑进了大堂,将前后门窗大开。
大堂内浓郁的烟臭汗臭,随着穿堂风尽数散去,残留的味道也被伙计点上的熏香遮盖了下来。
可同时,堂里的温度也瞬间降了下来。
就在一众赌徒不满的吵吵嚷嚷时,小伙计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紧紧闭上了嘴巴,甚至有人主动帮着小伙计打扫了起来。
其余人则蜂拥到了窗口前,垂涎三尺的了望着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妇财神爷。
邵三金这副紧睁眼慢开口的模样,可谓是驾轻就熟。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