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玉当即便要跳下床去爆捶老六,然而却被母亲梁玉轻笑着一把按回了床上。
肩上的手掌看似没有多大力气,但对李宝玉来说,却是重若泰山。
老太太顺带着把被子扯了过来,再一次将小儿子裹成了春卷。
看着露出的半个脑袋上写满了气恼,母亲梁玉顿时笑眯了眉眼。
老六李宝山则躲在了大嫂刘兰芝的背后,晒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冲着自家小老七好一阵挤眉弄眼。
“混蛋玩意。”
“你特娘的就活这一天是吧!”
见小儿子气得直打滚,老爷子李秋海黑着脸,将刚掐灭不久的烟袋锅直接怼在了老六李宝山的屁股上。
带着烟袋锅里的火星子,老六李宝山嗷的一嗓子就蹦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揉搓着差点被烫熟的屁股。
“爹,您就惯他吧!”
老爷子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咋,老子不惯宝玉儿,惯你们这些个毛驴子?”
眼神扫过老六李宝山的同时,老爷子抬起烟袋锅子,指向了其他儿子,恶声恶气的训斥了起来。
“娘妈了的,一个个操不完的心。”
“一天天的,吃啥啥不够,干啥啥也不行,就他娘的会气人。”
“老大!”
“小竹子前天半夜蹬被凉了肚子,你狗日的晚上咋不睡死过去呢!”
“再有下次,你他娘的滚院子里睡!”
“老二呢!”
满脸苦笑的大哥李宝禄认栽似的点了点头,紧接着用胳膊肘戳了一下弟弟。
正在偷笑的二哥李宝荣瞬间换成了一副讨好模样,像个二鬼子似的,对着自家老爷子点头哈腰的应承道。
“隔这呢爹,您说。”
“四十出头的人了!”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样子,脑袋上的几根毛跟他娘的抹了猪油似的。”
“笑笑笑,笑个屁你笑。”
“这么会打扮,你咋不去八大胡同卖笑呢,轧钢厂当个钳工可是把你委屈坏了!”
笑也有错?
二哥李宝荣表情一滞,嘴巴微张,指着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叫一个憋屈。
“老三!老四!”
“在呢爹!”
“在呢在呢!”
见老爷子指向了自己,三哥李宝华和四哥李宝富急忙站了出来。
二人脸上俱是一脸纳闷,寻思着自己最近也没犯错啊。
老爷子李秋海点着了烟袋锅子,吐出一口烟气,悠哉悠哉的斜眼瞅向了两个儿子,笑着点头道:
“二位都是咱家的大领导,出息大发了,有您二位上蹿下跳,咱李家的祖坟上可是冒了青烟了......”
“哎哟呵!”
听到老爷子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哥俩头皮都麻了,赶忙躬下身子连连摇头。
“爹,您骂就骂吧。”
“您别说这话呀。”
“那官再大,不还是您儿子吗?”
“就是啊——”
接过三哥李宝华的话茬,四哥李宝富一脸委屈的拍着膝盖道:
“爹,您还不知道我吗?”
“除了大哥,咱家数我最老实了。”
“我哪敢上蹿下跳啊。”
“不敢?”
老爷子浑浊的眼眸似鹰隼般微微眯起,几乎穿透人心的目光,如有实质的盯在了自家四儿子的身上。
直到老四李宝富感受到了浑身的不自在,老爷子这才似笑非笑的冷哼了一声。
“呵,老实?”
“你大哥手上沾的人命比老子都多,咱家什么时候出过大善人?”
“我怎么不知道?”
他语气幽幽的念叨着:
“二位大领导站在一起,满屋子都是血臭味,二虎闻了都捂鼻子。”
“啧啧啧。”
“老三身上带血是为了抓特务。”
“你这位管后勤的大领导,什么时候也抓开特务了?”
“还是说......”
“你那运管科改成屠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