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瞪了一眼角落里青白交加十分狼狈的小儿子,刘氏咬牙切齿道:
“毛还没长全呢就敢做大人的主!敢背着我和你爹替你姐答应亲事,给你胆肥的!今天老娘我手下留情没打死你,要是让我知道你再这么不靠谱,坐地扒了你一层皮不可,你听没听到?”
赵小山浑身酸痛,欲哭无泪的点点头。
赵娇娘见弟弟连坐下都不能,知道他这是被刘氏打狠了,心里稍微愧疚了一下下。
“娘,山子哪敢做我的主啊,他都是先问过我了,而且这不是主动告诉你们了么,这事就是李球这么一说,他现在人都不在密水,咱说了也没用啊。”
刘氏一想到李球那么大岁数了不要逼脸敢肖想自己家黄花大闺女,气的就想揍人。
“赵小山,你赶紧回屋写信去,告诉那个李球,就说我不同意他娶娇娘。”
赵小山挨了一顿狠揍,算是彻底见识了他娘的彪悍,连忙点头应是,一句反抗都不敢有了。
等回了屋,赵小山一下扑倒在床,一动不能动了。
他浑身剧痛无比,尤其是屁股,肿胀难忍,连平躺都做不到了。
他娘是真的下死手了!
他毫不怀疑他娘要打死他的决心,看来娇娘真是赵老娘的底线了。
他还以为自己才是刘氏的心尖尖呢……
黯然伤神了一会,赵娇娘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进来。
将手里的瓶子放在炕上,一脸愧疚的道:“山子,这是上次你用的药膏,一会让大哥给你抹上吧。”
说起来,距离上次他被赵老爷子揍才刚一个月。
“山子,这次真是对不住了,为了我的事你还让咱娘误会了。
刚才我和娘又分析了一下李球,娘还是不能接受,非说他是个奴才,以后的孩子是个奴才秧子。”
前段时间看刘氏对李球态度挺随和的,谁知道竟是这般看不起他。
“你具体哪天走啊?要是还有时间就再和咱娘说道说道,要是来不及就给李球写封信把事说了吧,反正也没敲定,就口头说了一嘴。”
赵娇娘对李球这事真的很理智,没掺杂一丝感情。
对她来说,除了李伯玉,其他男人,哪个都一样。
赵小山也不知道她这样对不对,“我本来打算后天出发的,可我这屁股能不能走成还不知道呢。”
屁股带伤,咋做马车。
“姐,要是让咱娘帮你张罗,指不定就是镇里的商户或者家里有点地的庄户人家或者落魄书生了,除了年龄和你般配,但我觉得哪个都不如李球这自由。”
李球这人可能是因为常年走镖,对约定俗成的规则看的很淡。
一般男人将入赘看作是奇耻大辱,但他对此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就冲这一点,他还是很看好李球的。
毕竟嫁人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那些外头好看的有啥用,里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娇娘点点头,“可是咱娘不同意,我也不能真的不顾她的意见随便嫁啊,听咱爷的意思也不看好李球。”
说罢,姐弟俩齐齐叹了口气。
“算了,明天我给李大哥写封信吧,你这边先稳住咱娘,我再帮你寻摸寻摸。”
可惜了,马恭回被李安家捷足先登了。要不然,他也可以作为一个备胎。
姐弟俩相对叹了一会气,赵大壮进来了。
小主,
男女七岁不同席,赵大壮要给赵小山屁股上药,赵娇娘识趣的先走了。
赵大壮已经从小刘氏那听到了今天下午这事的来龙去脉,听说弟弟竟然要把娇娘许配给一个鳏夫时,心头也气的生疼。
他觉得弟弟简直太不懂事了!
为了“惩罚”弟弟,赵大壮在上药时手劲就大了点。
一顿药上下来,赵小山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说刘氏的一顿揍是深入骨髓的伤害,那赵大壮则是纯粹的皮肉攻击,二次伤害。
因为浑身疼痛难忍,赵小山这晚连觉都没睡好,第二天直接趴窝起不来了。
眼看着和李伯玉约定好的日子就要到了,他心里火急火燎的不知道该咋办。
看样子这次青州府之行他只能放弃了。
正当他趴在炕上心灰意冷时,李伯玉回村里了。
这是他自上次中秀才后第一次回村里,大家伙都知道他马上要去省城参加府试,看到他时都纷纷说着祝福的话。
冬小麦收割后他们本应该去交今年春天的粮税,只不过李伯玉考中秀才后,他们把自家的地全都挂靠在秀才公的名下,可以免税了,省了好多钱。
因此,古县村的每个人都对李伯玉既恭敬又感激。
李伯玉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只为接赵小山。
他们本来约好一起出发的,可他这几天在密水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索性就先回来看看情况了。
谁知回村一看才知道赵小山被他娘揍了,揍的甚至下不了地了。
李伯玉坐在炕边看着赵小山青紫交加暴露在外的臀部,眉头皱成一团。
“你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被你娘打成这样的?婶子也不经常动手打人啊。”
这事涉及到了赵娇娘,刘氏下了封口令,谁都不能往外乱说。
李伯玉问也不行。
于是赵小山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
李伯玉虽然听出了不对劲,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
“你确定不能一起去了?那我明天就要走了,学政说再不走青州府找不到住的地方了。”
说着,李伯玉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前几天我还收到一封信,说是给你的,寄到我这来了。你看看,说是从京城寄来的,是一个叫何言昌的人给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