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宣美却端着粥碗不疾不徐,“快点喝,喝完就该干活咯。”
两人先到附近山上溜达了一圈,找了不少野生姜和野菜,绑了一大捆才满意的下了山。
“阿姊这是存余粮?”白鹤秋疑惑不已。
陈宣美却拉着他,一路不停直接送到了粥棚。
粥棚里都是朝廷派来的官兵镇守,见两人背着一堆杂草靠近,立马上前拦住。
陈宣美放下野菜,随即便道,“此次灾情严重,国家又在打战,必然也余粮不多。我瞧白粥稀如清水,想比各位官人见到灾民食不果腹也是心中不忍。民女上山采摘了不少可吃食的野菜,若与白粥一同熬煮,便能帮助到更多的灾民。还请官人上报,全了民女的心意。”
那官兵却不想平添事端,抽出腰间佩刀就要舞上来。
“粥棚乃是朝廷设立,你等莫在这里生事,否则后果自负!”
那兵刃锋利,看着委实吓人,白鹤秋拉了拉陈宣美的衣袖,可陈宣美却屹然不动。
“官人,若是此举可助朝廷帮到灾民,到时候尔等皆是功臣!虽然野菜熬粥事小,但民女也是一片丹心,若有功劳,自是官人的,若无功劳,民女也只求尽自己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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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一听,也有几分道理。
几人犹豫一番,接着其中一人就匆匆离开了。
白鹤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悄声问道,“你不求功劳,做这等事情图什么?”
陈宣美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说道,“这点苦力你都不愿意出,还想什么救民救国!再说了,这功劳是不是我的,他们可做不了主!”
不出陈宣美所料,负责粥棚的人面都没露,只是通过官兵应下了此事。
从那天起,陈宣美就开始每天都带着白鹤秋去挖野菜,挖的越多越好,这个山头挖完了,就跑更远的山头继续挖,每日送的量只多不少。
虽然是野菜,但到底比稀稀拉拉捞不到几粒米的白粥要裹腹,灾民暴乱都少了不少。
就这么干了一个多月,陈宣美手头的茧,生了又破,破了再生。
连白鹤秋一个大老爷们,都忍不住有些熬不住了。
陈宣美神情自若,终于有一天突然叫停了。
连着半个月没送野菜,灾民又开始恢复了清水白粥,一时间怨声载道。
官兵上难民营里找寻两人,却只看见陈宣美委屈巴巴的拖着白鹤秋,泪眼婆娑的说道,“官人,我与弟弟只求能为百姓尽一点心意。如今弟弟病倒了,这事也就......”
说着,白鹤秋还配合的剧烈咳嗽了几声。
官兵只能无功而返,而负责粥棚的人,则将灾民暴动的事情呈了上去。
摄政王坐在府内亭台间,听着下面的人汇报,却是眼神清明了不少。
“既然那姐弟不能挖野菜,那便派人去挖。这等小事,还用本王教你做事?”
那汇报之人却诚惶诚恐,“王爷有所不知,那小女子采摘的许多野菜,我们并不识得。我也曾派人去山中挖些寻常百姓知道的野菜,可却少之又少,不如那小女子知道的多呀!”
摄政王闻言眉头一皱,“蠢货,那便带着那小女子去挖!”
“可是那小女子的弟弟如今重病卧床,她是半步都离不开......”
摄政王烦躁的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又已经压下了一层怒火。
“既如此,将二人接入京城,命大夫为其弟弟医治,这样那小女子总该可以脱身前去辨识野菜了吧!今日若完不成,在让本王听见有灾民暴动的消息,你就等着朝廷降罪吧!”
灾情难民一直是摄政王在治理,但成效甚微,此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饿死几个灾民不算什么。
可若是灾民再出乱子,朝堂之上,太后岂能放过这等弹劾的好机会?
摄政王满目阴鸷,不自觉的磨了磨后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