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沈清宵处理完伤口后,姬容连夜去了一趟太守府。
府中景致依旧,却不留一个活人。
她也没发现秦素和殷玄礼的踪迹。
张士廉的尸体经过仵作验尸后留存在衙门中。
毕竟是一地太守,这么不明不白死了还是需要仔细查验。
姬容溜到官府停尸房中,看到了张士廉的死状。
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干瘪,皮肤紧贴着骨头,仿佛所有的血肉和精华都被抽离了一般。眼眶深陷,双眼无神,脸上的表情是极度的痛苦和恐惧。嘴唇干裂,舌头伸出。
身体上布满了深深的吸痕,那些吸痕像是被锐利的爪子抓过,又像是被炽热的火焰烧过,既痛苦又羞辱。
果然是被吸干了精气。
姬容将所有的事重新捋了一遍。
他们做这一切的目的……
真的是她吗?
姬容去红袖招调查陆九娘的事,邝听寒出现了。
姬容要去追陆九娘,穆连溪出现了。
陆九娘逃跑,姬容想追回却被不速之客拦住。
陆九娘跑了,张士廉却死了。难保不是她杀的。
如果跳出她自身纵观全局,一直以来发生的事件几乎都是围绕陆九娘展开的。
只要她想处理陆九娘的事,就会被其他事分去注意。
要么就是被魔君围追堵截,要么就引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比如陆九娘跟张士廉俗套的风流往事。
再结合连秦素都入侵不了的记忆禁制。
秦素似乎知道了什么,但是如今已经失联。
作为主人,姬容却只能确认她没死,但是感知不到她的方位和气息。
秦素被神识力量比姬容还强大的存在控制住了。
是陆九娘,还是她背后之人?
陆九娘。
女鬼。
花魁。
吸收孩童精气。
这只是个开始……
姬容思绪有些乱,似乎有什么结论呼之欲出,但是缺一个引子。
可是如果这些事原本跟她没有关系,她只要不插手就能独善其身。
她似乎应该再等等看。
*
清晨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云雾,洒在了这片旧了的土地上。
沈清宵睁开眼,阳光刺得他眯了一下眼,伸手挡了下光复又睁开。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包扎好了。体内灵力充沛,运转之间毫无阻滞。
看似只受了些皮外伤。
实则内伤都被治愈了。
回想起昨夜短暂而模糊的梦……难道真的是她来过了?
那个吻……又是梦还是真的呢?
沈清宵走出破庙,在不远处的清溪旁看到了姬容的身影。
站在沈清宵的角度只看到她侧身半蹲在溪水旁,浣洗着染着血迹的手帕。
她身上依旧是那身素衣,上衣衣襟边缘装饰着细腻的银丝边,与外层的罗裙相映成趣。腰间束着一条细细的流苏腰带,腰带尾端随风轻摆,增添了几分飘逸。
长发用一根淡青色的发带全部束起来,长长的拖到腰际以下。
她极少涂脂抹粉,大部分时间都是像现在这样不施粉黛,却素雅中透着张扬的艳丽。
时光流转,即便是素衣素面,她依旧让人看了便挪不开眼。
哪怕四周绿植相映,清溪浅碧。远处青山绵延,天高云淡。
天地间明艳夺眼的颜色占了十之八九。
可他依旧只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