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没什么情绪。
我们再次收拾东西准备返航。
这一次,敌军再次来袭。
他们展开了空袭。
猛烈的炮火攻击着我们的营地,我们根本无法和战斗机硬刚,只能开着装甲车撤退。
可是他们死死追着我们,像饿狼一样紧咬不放。
“这样下去不行,我来引开他们,你们从山崖那处撤!”
我当即拿出对讲机命令道。
随即调转车头往平地开去!
而其他车则是拐去了山崖。
极佳的地理优势隔绝了战斗机的视线。
他们全部调转方向追着我炮击。
我冷静的飙着车。
但是战斗机的大炮还是阻拦住了我的道路。
一个个火炮坑平地而起。
土石四溅。
炸碎了车窗玻璃。
我急停装甲车调转方向。
“呲——!”
突然,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响起。
天空的战斗机也停止了对我的炮轰。
我转头看去。
竟是那个魔鬼。
他独臂开着车从另一边飙来!
他车上明显的营长标志吸引了所有战斗机的火力!
要知道,杀他一个营长可比杀我一个连长有价值的多。
战斗机全部追着他炮轰。
第一次。
我感受到了心颤。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冲过来替我吸引火力。
他明明应该冷漠的看着我去死。
就像无数次我被他魔鬼训练后撑着一口气看向他时那样。
冷漠,无情。
他已经开着车远去,独臂的他车技丝毫不比普通人差,凛冽的气质更是有他口中几分当年的英勇。
但是,无论如何,他也是独臂。
独臂还来和战斗机飙速度。
他真是自大。
我心中暗骂着,油门全踩朝他追去!
快一些。
再快一些。
我死死盯着前方。
心在一个个炮弹轰下来后沉入了谷底。
“陆迟,陆迟,听得到吗,这里是蟒蛇战区空军一号,你掉头,我们就在你后面!”
“快掉头!”
“陆迟,听得到吗,你父亲的车已经被炸飞了,快掉头!”
对讲机里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可我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我眼里只有前方被炸飞的那辆装甲车。
和车里血肉模糊的那个男人。
那个从我三岁就把我领养回来的男人。
敌方的战斗机很快被逼退。
我走下车,一步步往那废墟中走去。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腿特别重。
似乎灌着千斤沉铅。
我忘了我是怎么走到他面前,又是怎么把只剩一口气的他拖出车的。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炸烂。
脸色灰白如纸。
他眼神游离,似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看向我:
“我当初若是训练再刻苦一些,也不会损失这一条手臂·····”
说着,他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抓取什么。
我皱着眉看向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你撑住,军医很快就来。”
他努力扯出最后一丝笑:“小迟,这么久以来···是我错了····没能给到你····”
话未说完。
他便停止了呼吸。
苍老的眸子半睁,里面满是悲戚和悔恨。
那一刻。
我感受到了猛烈的疼痛。
仿佛有一只大手拧着我的心脏,死死旋转拉扯。
我几乎失去了呼吸能力。
我死死盯着他,死死盯着。
我才发现他的头发几乎白了大半。
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
一颗颗豆大的水从我眼睛里夺眶而出。
滴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我木木的摇晃着他:
“爸。”
“你醒醒,爸。”
“你不是总想让我叫你爸吗,你醒醒。”
“起来,起来让我跑二十大圈!”
“你不是一直很凶狠的吗,你为什么放弃了!”
“你起来!”
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我匍匐在地痛哭出声。
“陆连长!”
“陆营长牺牲了。”
“连长,节哀。”
“快通知下去,营长牺牲了。”
······
而后。
我在军队给他办了一场风光的葬礼。
我也因为表现出色升为了营长。
二十三岁,军队最年轻的营长。
前途斐然。我却没什么开心的情绪。
我时常还会想起那个魔鬼。
那个我的父亲。
想着想着。
我就会疼痛不已。
然后逼迫自己不要回忆。
我开始更加努力的训练。
拼了命的训练。
似乎只有身体的疼痛,才能让我忘却。
突然有一天,上级把我叫了过去。
“陆迟,现在军队在东部战区举办优异军官培训营,上面打算派你去。
那边机会很多,表现的出色极有可能能直接晋升。你要好好把握。”
我应了下来。
几天后,我顺利到达东部战区的军官培训营。
这里全是年轻有为的军官,几乎全国各个战区的优秀人才都在这里。
一进大门,我便看到了几个军人在搏斗。
我站在人群后冷冷看着。
其中一个个头很高的英俊男人格斗能力极强。
好几轮下来都无人能打赢他。
身旁一个军人兴奋道:“这就是东部地区第一猛男顾策啊,真他妈牛逼!”
“就是他啊,东部野狼战区二营的营长?”
“嗯,年纪轻轻的,才二十五岁。”
“啧,看他那肌肉,是我的两倍!”
人群议论着。
我收回目光,不感兴趣往里走去。
一名军人举着登记表朝我走来:“姓名,战区。”
“中部地区蟒蛇战区十二营,陆迟。”
“哦?你就是那个最年轻的营长,陆迟啊!”
他这一声不小。
四周很多人看了过来。
“哎,那他比顾策还牛逼啊,他俩谁更强!”
“竟然比顾策还早当上营长。”
“听说他爸之前就是十二营营长,或许是靠爸才上去的。”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四周的议论声有些刺耳。
我冷冷扫过去。
他们便又噤了声。
我懒得跟他们废话什么,提步便继续往里走去。
“哎,陆迟是吧!”
突然,一声爽朗好听的男声响起。
我侧头看去。
是那名叫顾策的军官。
他懒懒笑着朝我抬抬头:“比划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