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手插着裤兜,慢悠悠地从转角处走出,一边说一边狭促的看着唐柔,摇头晃脑感叹的样子,看得后者心下大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自己会觉得有些心虚了。”
“你,你说谁!”
陈果气得身子都有点发抖,她对苏沐橙包容是因为对方不仅曾是她崇拜了好几年的偶像,如今更是她的好闺蜜、好姐妹。面对叶修,她可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忍让与客气。
叶修没回应,只是面色含笑地盯着她的脸,眼中神色莫名。
“跟了我们这么久,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陈果跟他朝夕相处,自然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含义,同时清楚今天这事真要摆上台面来说道,自己这边绝对是不占理的。但这种情况,她怎么好意思把自己的本来目的说出来啊。
“医、医院是你家开的啊。”陈果扭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双臂抱胸嘴上强硬道:“本姑娘身体不舒服,让小唐陪我来医院看看不行吗?”
傲娇属性拉满了属于是。
“行,当然行。”叶修点点头,盯着她上下打量半天,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也是,毕竟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你脑子里的水是该好好排一排。”
“你!”
这种烂大街的冷笑话,三岁小孩都听得明白,陈果顿时气得半死,怒不可遏之下,忍不住就要扑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幸好苏沐橙和唐柔眼疾手快地抱住她的腰,这才齐齐将她拦了下来。
“果果别生气,叶修他跟你开玩笑的。”苏沐橙连忙安抚陈果,同时回头狠狠瞪了叶修一眼,责怪道:“你也是,明明知道果果性子急,干嘛还老这样子激她呀?”
“我的我的。”叶修摊了摊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那幅无所谓的表情加上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丝毫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唐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反正根据她观察来看,叶修和陈果这两人之间的发展,越来越有些趋近于欢喜冤家的趋势。虽然没有理由,可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迟早得搞到一块去。
就看他们时候,能放下心中那些不相关的成见,正视自己心中对于对方的感情了。
“吵什么呢。”
楚星默这时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看了眼闹成一团的四人,没好气地说道:“这里是医院,不是在家里,注意点影响。”
被他这么一说,陈果和叶修这时才注意到远处人群不时朝着这边张望的视线,耳畔若隐若现的窃窃私语,更是让两人脸色有些发红,双方对视一眼,只得悻悻然地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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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两人消停下来,楚星默这才面色稍缓,向站在其身旁的老者低声说了些什么,老者点了点头,比了个请的手势,领着楚星默向不远处的中央电梯走去,叶修和苏沐橙见状也迈步跟了过去。
“不走吗?”见陈果和唐柔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楚星默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淡淡的出声道。
“额,我们就算了……”陈果有些尴尬,她们两人今天来此的目的就是看楚星默等人到底去干什么,可刚才跟着叶修闹了那么一通,这会在当事人面前,那些话怎么还好意思说得出口……
“行了陈姐,跟我你就别装啦。”看到两人一副想跟上又不好意思的模样,楚星默冷漠的脸颊上终于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说起来也是没辙,这两人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老板”,一个是自己带出来的徒弟,那些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冰冷面孔,又那能在她们面前摆的出来。
“昨晚大半夜不睡觉跑门口听墙角,今天一大早起来又跟了我们这么久,这会都到门口了,不让你们看看的话,恐怕你们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会睡不着觉吧?”
两人闻言先是一怔,下一秒,俏脸纷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唐柔倒还好,毕竟她只是共犯,最多背个监管不力的名头,陈果则就真的有些尴尬了。
还以为自己今天行动的已经足够隐蔽了,没想到从始至终都在人家的算计里,亏自己今早还那么洋洋得意了那么久……想来也是,自己那点小聪明骗得过别人,但想在这个人面前瞒天过海的话,道行还有点不太够看呐。
“好了快走吧。”楚星默挥了挥手,率先转身向着苏沐橙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陈果和唐柔果然很快跟了上来,一进入电梯,在叶修和楚星默无奈的的注视下,陈果上前自然而然地挽住苏沐橙的胳膊,顺便冲叶修吐了吐舌头,比了个得意的鬼脸。
叶修斜了她一眼,也没心思继续逗他,依靠着电梯壁,好整以暇地眯上眼,闭目养神起来。楚星默和那位看起来身份就很不一般的老者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什么,前者面沉如水,后者却不断叹息着摇头。
见到两人都是这般,陈果也不好再没事找事,拉住苏沐橙的手凑到后者耳旁开始大诉苦水。听完她和唐柔二人至今为止的遭遇后,苏沐橙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打趣她要是在别的方面有这份意志力,怕不是早就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了。
在听到她还没有吃午饭后,苏沐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包里取出了一份今早离开茶馆时打包好的点心递了过去。陈果见状顿时大喜,接过去直接宛如仓鼠一般啃了起来。
“还真是好养活呀你。”苏沐橙见状,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要有吃的就能忘记烦恼与忧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份心思倒也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叮~
中央电梯运行的速度很快,陈果才吃了4块糕点的功夫,便已经将他们一行人送到了医院的最顶层,20楼。即使是这家医院最资深的医护人员,也鲜有人知道20楼里到底有着什么,他们只知道除了院长和那么两三位主任医师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踏入那道门的权利。
从电梯门踏出的那一刻,即使是陈果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明显感受到这一层的氛围,和在楼下时有了很大很大的不同。
安静,太安静了。
虽说在医院这种场所,安静早就成为了一项随处可见的环境因素,但这里的安静和以往感受过的,却实实在在有些大不一样。
没有人声,没有大城市早已司空见惯的机械运转声,甚至连医院外的嘈杂,也被尽数隔绝在了舷窗之外,几人踏过地板的脚步声,仿佛在巨大的防空洞里回响一般。阳光透过迎面的巨幅落地窗映照进来,暖洋洋的光晕里,干净的不见一丝尘埃。
那种感觉在陈果的印象里,如果非要形容,就像是身处夏日的乡间,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走出房门,四下里万籁俱寂,唯有月光静静注视着一切,为大地泼洒上薄薄的银纱。耳畔流转着清凉的风声,你站在光辉里,一颗心也随之无限的沉沦。
走在铺着纯白木板的宽敞走廊上,入目所见仿佛一片空白,人走其上环顾四周,仿佛置身于虚无缥缈的天际当中。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天上人,谁又是哪个天上人?曾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却又因此而抱憾终生……
房门在眼前被拉开的瞬间,一切问题似乎都有了答案。
那个安静躺在阳光里的青年,仿佛置身于被封闭的岁月长河里,无喜无悲,无殇无悦……
十年,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