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彻查,陆长空是个愣头青,按照谢芸给的花名册,把户部工部甚至皇商的人都抓了起来。
顺藤摸瓜,便清清楚楚查到户部侍郎孙怀远从四年前就同谢威勾结,暗度陈仓,偷换军粮。
陆长空看着孙怀远的证词,心底颇有狐疑,“你们勾结多年,手段残忍,这次怎么会这般不小心?”
孙怀远被关几日,神情格外憔悴,嗓音低迷,“这次不同,镇南王突然谋反,打破了南北军事平衡,南部防线失防,死的人就不是几万人了,那是几十万人呐!”
孙怀远颤了颤肩头,捂着心口,哭腔喊道:“不敢!我不敢呐!”
陆长空双手捏紧,眼底都是愤怒,说:“若没镇南王谋乱,只怕南北两地要死多少枉死冤魂!”
孙怀远叹口气,说:“常年打仗的人,吃点陈粮霉米死不了——”
“混账!虚伪!”
陆长空狠狠拍了桌子,“边关将士拿血肉驻守家国安宁,你们这些不食疾苦的父母官就是这般算计他们的!亏得你还有脸说吃不死人!”
孙怀远吓一跳,嘴唇发白,神情有些恍惚,念着:“.....我没想过.....没想过后果如此严重。”
边防失守,王权无恙生死不明,王权怀幕重伤昏迷不醒。
陆长空恨得眼底泛红,极力压制胸腔怒火,“你明知边关战士生活疾苦,吃穿紧缩,你还要伙同那些佞贼把这毒死人的霉米送下南部!真是该死啊!”
孙怀远一听死字,犹如解脱一般,含糊不清道:“该死.....都该死,谁也别想好过.....”
陆长空眉梢一紧,抓住孙怀远嘴里的“谁都”两字。
陆长空垂下眼,喉间发堵,说:“有人护你,他们必死,你也死不成。”
孙怀远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陆长空,啜泣道:“谁?谁护我?”
“谢大元帅之女,谢芸,当朝和泰县主。”陆长空缓和情绪,才说:“你素来清正廉洁,自诩公正,自打执掌户部,钱财支出,都是清白明了,对离北将士也是颇多照顾,份额也是超出朝中定额,县主记你一份好。”
孙怀远佝偻身躯,捂脸痛哭,“真是该死啊!”
“我犯下此等大罪,县主元帅不该.....不该这般费心保下我这罪人!”
一炷香功夫过去,孙怀远停下哭声,红肿着眼,木讷的望着陆长空,沉默半晌,才说:“县主肯保我,只怕家中老小亦是安排妥当。”
陆长空点头,心里十分敬佩谢芸,做事如此滴水不漏。
“此案不是三五日就能查清的。”孙怀远抹干净脸上的泪痕,神色肃然,“此案不止我与谢大人二者所为,牵连甚广,上到宫中贵人,下到边疆小官。”
陆长空看着面如死灰的孙怀远,忽然大悟,此刻他忽然理解谢芸,远隔千里,都要力保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