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这些年,碰到多少势力的刺杀,其中不乏各种见不得人的手段,美人计更是数不胜数。
这么想着,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那一日,在院中,身影纤薄的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侧衣袂翻动,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化为软绸随风扬起,飘摇而去。
虽然她刻意遮掩,但他还是看到了,看到她泛红的眼眶,看到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当时他并不明白她在哭什么,只觉得心里有些闷,好像有一团火焰在胸口燃烧着。
濮则叹了口气,将思绪拉扯回来。
他将几个身份还算门当户对的人,写下来,逐一对比着,始终拿不定主意。
这是第一次,他难以抉择。
“巴奇胜,进来。”
“是。”在门口守着的巴奇胜立马进了书房。
“我问你,假若你是一个女娘,与这些郎君家世相当,若要选其中一个成为夫婿。你选哪家郎君?”濮则将竹简推过去,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吧。”巴奇胜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想了想,指了其中一家。
“甘承德?为何?”濮则不解。
“这小子酒量好,酒品也好,醉了倒头就睡,很省心。”巴奇胜笑道:“若我是女娘,嫁给他肯定舒坦。”
“哦……这么说,你还挺喜欢他的。”濮则眼角抽了抽,要笑不笑地道。
“还好还好。”巴奇胜憨憨地笑道。
“要是你给你侄女选夫婿,你也选择他?”濮则微微吸了口气,决定换个方向问。
“那不成!甘承德那狗崽子,没事就爱逛烟花柳巷 ,早不干净了。侄女嫁过去得了什么暗病不毁了吗?不成不成!”
“……”你确定?要不要听听方才你说的话?
“这个爱听小调儿,不成!不务正业!这个倒没什么问题,就是他那个阿母爱子如命,新妇进了门还得跟君姑抢夫婿!多糟心!不好不好!”巴奇胜挑挑拣拣,一个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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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洁身自好,事业为重,家中无尊长管束的,还要身份相当。呵,上哪找?”濮则觉得问他这些,简直就是给自己添堵的。
“何须找?公子就是啊。”
一阵风起,烛火摇晃,明明灭灭,待恢复平静时,只余下一室寂静。
巴奇胜看着坐在对面的公子,一脸肃穆的模样,心里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你继续。”濮则捏了捏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嗯?”巴奇胜顿了顿,随即恍然大悟,放下心来,继续道:“公子,你还别说,身份显赫,模样俊朗,不逛窑子不听曲,身边连个伺候的女婢都没有,洁身自好,头上也没有亲近的长辈。哦,还有那库房那么多好东西,还是个不差钱的主。就这条件,放眼全锦城也寻不到你这样好的郎婿了吧。也就是我侄女才五岁,年纪实在不相当,不然……”话到这儿,巴奇胜猛地闭了嘴。
要死了,公子这么说不会真的是……
我的天爷!若是公子成了他侄女婿,那,那他不就成了公子的长辈了?!
“怎么不继续说了?”濮则抬起眼皮看向他,似笑非笑。
“公子……你,你不会真想娶我侄女吧?”巴奇胜吞着唾沫,紧张地看着他。
这也太禽兽了!我侄女才五岁!!!要不我还是拼一把?
“巴奇胜,你对这个人世间没什么留恋的了是吗?”濮则咬着后槽牙,眼里闪烁着骇人的寒芒。
“啥?”巴奇胜瞪大了眼,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呆愣了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干笑两声,“咳,那啥,我这嘴,嘴瓢了,公子见谅,见谅哈!”
说完还不忘拍几下自己的什么都往外秃噜的贱嘴。
“出去。”
“好嘞!”巴奇胜连忙应诺,连滚带爬地跑出门外,继续值守。
濮则看着竹简上的几个人选,鬼使神差般提笔添上了自己的名字。
“好像,也不是不行。”视线着落在竹简上新添的名字,莫名觉得顺眼了许多,一直紧蹙的眉间终于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微翘。
不一会,屋内灯火熄灭。
在书房门口值守的巴奇胜,感受到屋里没有声息,心里不禁感慨公子不易:“公子俸禄高,我是一点嫉妒不起来。这处理完公务,都月上柳梢头了,还得出去沈府收集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啧啧,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都晚。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