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得让顾瑾初抬眸看向她,唇角微勾,“大嫂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王氏侧过头,眸光落在她面上:“有时候真的羡慕五弟妹......不仅夫君待你不薄,就连婆母也恨不得把你捧在手心。”
顾瑾初听到王氏这番话,笑着问她:“怎么,世子爷对世子夫人不好吗?”
王氏愣了下,面颊的酒窝变浅,笑意在温暖冬日差点就要维持不住了,低声说:“五弟妹,世子爷对我自是好的。”
顾瑾初又接着问道:“婆母对咱们妯娌几个不慈爱吗?”
王氏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蒋老夫人,笑意在脸上尽收,压着嗓音斥责她:“五弟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若是让人知晓,她在背后这般质疑国公夫人,岂不是会让这盛京城的世家贵妇们,戳断了她的脊梁骨。
继而没脸见人。
顾瑾初听到她带着呵斥的言语,不怒反笑,“既然世子爷对世子夫人很好,婆母又待我们这些儿媳亲厚、慈爱,那你羡慕我什么?”
王氏眨眨眼,顾瑾初她是真的听不出来,还是在装傻!
顾瑾初挑了下眉,白皙明媚的面庞带着抹让王氏很是刺眼的笑,“世子夫人要是说羡慕我年岁小,我便不会这般反驳于你了。”
王氏觉得自己面上的体面已经维持不住了,“你!”随即缓了下心神,告诉自己有她顾瑾初哭的时候。
又接着心平气和的说:“五弟妹,不要忘记了,你日后也是要活到嫂子这个年岁的。”
“大嫂,年龄不应该变成我们的桎梏......那些是岁月赋予我们的沉淀,是日积月累的经验,让我们在生活中得以从容。”
顾瑾初一脸平和的看着她,好似刚刚那个挑衅的笑,是王氏的错觉一样。
暖房门口,衣着臃肿的婆子正在打扫石阶。
看到主子们过来,放下手中的扫帚,恭恭敬敬的曲身行礼问安。
而后抬头看了眼主子们,侧过身让开位置。
地上的落叶枯黄,而顺着石阶抬眼朝着暖房看过去,点点莹绿带着姹紫嫣红若隐若现。
蒋老夫人脚步轻顿,转过身,看着身后款步而来的两个儿媳妇。
李氏很惊讶,好像大嫂在五弟妹那里又吃了瘪。她笑着问道:“大嫂,五弟妹你们说什么呢?让我和母亲也来听上一听。”
王氏来到暖房后,抬眸在里面扫了眼。心中也不确定,五弟妹会怎么解释刚刚她的咄咄逼人。
顾瑾初走到蒋老夫人身侧,轻轻笑了下,“母亲,大嫂刚刚说......”
“五弟妹,你怕是对大嫂刚刚的话有误解!”王氏面露紧张,开口打断她。
李氏一听顿时来了兴致,从颜色艳丽的花骨朵上收回目光,满面好奇的看向顾瑾初:
“五弟妹,大嫂像来温和端庄......怎么听你话中意思,好似和大嫂发生了争执呢!”
王氏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三弟妹慎言。”
李氏做出西子捧心的娇弱模样,有些泫然欲泣,“大嫂,我说了什么?让您对我发这般大的脾气。”
顾瑾初笑着说:“三嫂还没看出来吗?大嫂这是因为你来母亲这里讨花......她也想染指甲,又不好意思在人前直言表达出来。”
李氏面露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转头上下打量起王氏:“大嫂,你不是向来看不上此种行径......该不会是因为年长五弟妹太多岁,想打扮的年轻一些吧?”
王氏听了顾瑾初的胡言乱语,是稍稍松了口气的,李氏的这句话又差点把她气的背过气去。
捏着帕子放在唇边,猛地咳了几声。
面色涨得赤红,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身旁的张妈妈,在她后背轻拍了几下,才让王氏把气顺过来。
蒋老夫人在旁边打着圆场,“老三媳妇,你当谁都像你这般悠闲自在。你大嫂掌管着一大家子,何时见过她像你一样染过指甲。”
顾瑾初在旁挽着婆母,看着两个嫂子说:“都是一家人,可不要伤了一团和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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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才止住的咳,又差点脱口而出,一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给身使了个旁人一个眼色,张妈妈见状点了点头。
蒋老夫人招来在暖房伺候的婆子,对李氏说:“想要什么和下人说,只除了我那几株紫霞仙是不可以动的。”
她口中紫霞仙是她嫁到定国公府时,从娘家徒植而来的牡丹花。
花型为单瓣,花朵硕大如盘,初开时花瓣呈肉红色,盛开之际呈淡紫色,临近晚期则为正紫色。
香气浓郁,此刻正绽放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用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下。
暖房就像是一个小型的苏式园林,是国公爷耗费了两年时间,为国公夫人打造的。
李氏忙不迭的点头,她是疯了才会要紫霞仙的花瓣。
她怕她前脚走,后脚被国公爷命人把她叉到绍休堂。用鞭子抽一遍不说,还得下命令给她,让她把花瓣完好无损的按在花枝上。
想到那个场面,李氏打了个冷颤,小声说:“母亲,儿媳捡些玫瑰花掉落的花瓣就好。”
顾瑾初并非首次踏入这暖房,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然而,一时间,却又毫无头绪,不知这变化究竟在何处。
蒋老夫人听闻后笑着说:“这么简单的事,下次让人过来和这婆子说就是了......来都来了,去看看那株白兰花开了没有。”
顾瑾初挽着蒋老夫人的手,看到山茶花树下的玫瑰花,才恍然大悟。
这几盆玫瑰花,以往是放在暖房甬道两侧的。
这会儿被下人移到山茶花树下,两两竞相开放,有种争奇斗艳的感觉。
跟在王氏身旁的张妈妈,突然间低声说:“山茶花树下好像有人......”
蒋老夫人微微蹙了下眉,在暖房伺候花草的丫头又何故躲在那里说悄悄话。
就听一道清晰的哽咽声:“......我就是替高护卫不值得!那个白芷明明被五夫人许给了何先生,为什么还要和高护卫不清不楚的……他们进房间一个多时辰,该发生的怕是也都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