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是一块已经褪了色的,看起来很是久远,却又保存得很好的红色方巾。
国公爷陪着太祖帝打天下之初始,起义军成员用红色的布巾包裹着头部,被称之为红巾军。
这么多年过去,红巾军已经成为了历史。也有很多人,并不知道这当中的故事。
蒋老夫人开口问道:“家中墙壁上挂着这个,可是有什么故事?”
刘氏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习惯性地在围裙上蹭了蹭手:“奴婢那个死了的男人,是被奴婢父母在死人堆里面捡回来的,当时他身上就围着这个……”
她做了吞咽动作后,接着说:“奴婢男人觉得自己定是红巾军的后代,郑家三爷去三江所城时,他便也跟着去了。说什么血性不能丢……”
刘氏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颤抖:“奴婢没读过书,让夫人们见笑了。”
蒋老夫人站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笑容,说道:“你好得很,儿女们也被你养得不错。”
寒冬时节,太阳下山得早。
天空中飘着几朵淡淡的云彩,像是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
从下人房出来时,青帷马车已经等在院门外。顾瑾初笑着说:“……想偷个懒,母亲和嫂子们可别笑话我。”
蒋老夫人在下人搀扶下上了马车,等几个儿媳都坐稳后,她缓缓开口说:“今日之事是个误会,通知夏庄头,让他把那姑娘带回去吧。”
这是不打算计较了。
柳氏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便没有开口,只是微微蹙着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李氏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但是她知道,那个夏念云不是什么好鸟。
一个姑娘能在庄子上养得这么水灵灵的,快及笄了才送到主子身前。她那个父亲打的什么主意,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王氏一脸的愧疚,同顾瑾初说:“弟妹,嫂子今日说话时语气重了些……也是怕在国丧期间,给咱们府上带来不好的影响,总是要以大局为重的。”
蒋老夫人坐在那里,面露出一丝的不耐,转瞬即逝。她微微闭上眼睛,靠在马车壁上。
顾瑾初笑着说:“大嫂多虑了,今日之事又不是你安排的。我若是计较起来,也未免太过小肚鸡肠了。不过……”
王氏面上的笑意,像是一张完美的面具挂在脸上,问道:“弟妹,你说,嫂子能做的都会帮衬着你。”
“大嫂也看到了,下人房有好些个地方已经年久失修,还有很多的位置没有利用起来……
何不改善一下下人房的生活条件,他们自是会对大嫂感恩戴德的。”顾瑾初笑着缓声说道。
王氏想说,你顾瑾初不掌家又哪知道,这偌大的定国公府,每年每月的开销还有修缮费用是多少!
尤其是国公爷给国公夫人打造的园林,还有那个每日都烧钱的暖房,是何等大的开销。
转念想到年前账本上,她曾上报过的修缮费用,顿时让王氏底气不足起来。
她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蒋老夫人,讪讪开口道:“弟妹有所不知,冬日里不适宜动土,这些要等到开春的时候,才能提上日程。”
顾瑾初好似只是随口一提,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说到修缮。”反倒是李氏在旁说:“大嫂,兰苑西次间的窗扇需要改建一下,和您说了几次也不见工人过来,您是不是给忘记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