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铺子,秦朗先是跳下马车,站在石阶上的他拦腰抱起郑牡丹,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地上。
“夫人,你腹中怀着双胎,可是要仔细着些。”秦朗抬起有些粗糙的大手,把郑牡丹头上的发钗正了正。
郑牡丹白了他一眼,“这话你今日已经说了三次,怕是日后孩子们出生,第一句学会的话便是可要仔细着些。”
秦朗搂着她的腰身,同她一起往铺子里面走,再说些什么,外面的人就听不到了。
马车旁不远处,停着的车板马车坐着两个人。
斜坐在车辕处的男人,虽只有一只胳膊,身上的衣衫干净整洁,一双眼睛很是有精气神。
他身旁躺着个面容枯槁的男人,身上瘦的就只剩下一把骨头,看起来命不久矣。
独臂男人给顾华年掖了掖被角,“那就是你想见的秦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咱们就回该去的地方了。”
顾华年一双浑浊的眼睛,有些吃力的朝着铺子里面看。
刚刚大着肚子,容光焕发的女人是他曾经的发妻,为他养育过一个女儿。
眼下她们母女,一个贵为安平县主,是定国公府蒋五爷的正妻;一个二嫁,夫君是锦衣卫副指挥使,是他的嫡妻正室。
听说秦朗是宣平侯唯一的儿子,待日后牡丹生下长子,那孩子便是宣平侯府的世子爷。
想到这里,一口一口的鲜血从顾华年嘴里涌出来。
离开他以后,每个人都是越过越好,只有他......
他好像又看到那个,把他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的牡丹。才想开口,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顾华年到死都没能闭上眼睛。
独臂男人眼神冷漠的看着他,把被子往上拉盖住他的脸。
赶着马车,朝着郑三爷一早准备好的地方驶去。
蒋五爷下值时,身旁的车帘被风吹了起来。
一个独臂男人赶着一辆板车,同豪华的青帷马车缓缓擦过。
从独臂男人坐在那里的姿势,到他的眼神,无一不给人一种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感觉。
蒋五爷不由得把目光放在车板上,棉被下的那道隆起的弧度。
随后修长指尖从车帘上收了回来,闭目靠在身后的车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