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军队渐渐逼近,众骑兵明晃晃的利刃,已然在手。
方才康颜对黄伊榕,的的确确只是客套几句罢了。正如黄伊榕所言:双方各为其主,孰是孰非,殊难论断。黄伊榕对康颜有救命之恩,康颜心想:待洛阳军大胜,成功劫夺藏剑图之后,留对方一命,已算是报恩了。
“殿下,洛阳王府便交给你了,我去阻一阻梁王府的人。”黄伊榕右手握着涅冰刀,左手马鞭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抽在坐骑身上。
“不行!”李世民左手一探,凌空捉住了黄伊榕的马鞭,“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黄伊榕虽没有多说,但李世民却很明白她的意思。
七日来,他们所在的这一组遭遇了三场战役,唐王府中人皆将黄伊榕围在正中。虽说大家都知道,国定钦使的武力值极其强横,然众人却将这女子护得好好的,完全不需要她出手。
“五方游击阵”乃是一个整体,李世民及李德謇作为镇守阵眼之人,更是不能抽身离开的重要角色。此前,黄伊榕这被保护的对象,一直是游离在阵法之外的“多余之人”。黄伊榕的言外之意是:李世民凭借阵法抵御洛阳王府,而她自己一个人,去会一会梁王府的两百多人。
“迟则生变,速战速决!”黄伊榕掌中劲力微吐,震开李世民抓马鞭的手,“对付梁洛仁,我还是有相当把握的。你这边速速解决之后,便来助我。”
“好吧,你多加小心。”李世民的左手被震得有些疼。他不得不承认:唐王府虽有众多虎将良臣,但真正能称得上身怀“绝世武功”之人,也只有黄伊榕和李靖两个人而已。
令旗挥舞,在李世民的指挥下,三十六人纵马疾驰,正面迎击洛阳王府。弩箭齐发,先做两轮射击。七十二支尖锐的木箭穿透敌人的胸膛后,轻弩悬挂于马股处的铁质扣钩之上,随后长枪斜挑,将第一、第二排敌众挑飞在地。
喊杀声与痛呼声交织于天地。第二批“三十六人”御马迎敌,紧接着第一批兵士进行第二波冲杀。正当洛阳军慌乱之际,那首批唐兵微扯马头,向左右倏然分开,绕向敌军两翼,抓起箭弩,与己方阵中助射的士兵一道,狂射十息时间之后,用铁盾掩护,以各种诡变莫测的曲线之形,迂回退至大阵后方。
第一波发动攻击的三十六人,将铁盾立于身前,守住防御阵位。由原来的第一攻击位,变幻至第五防御位。
整座大阵呈现流水游移之势,从外围至内环,首尾相接,配合顺畅,环环相扣,生生不息。第二批撤下,第三批补上;第三批撤下,第四批补上……
洛阳军一开始被“五方游击阵”打了个措手不及,顷刻间便死伤了数十人。然他们亦非省油的灯。
此前洛阳军行进时,乃是以“疏阵”为根基,三百余人被划分为几个战斗小群,以适当的疏密间隙排开推进。此阵可进可退、可攻可守,可对战亦可拦截,既具备一定的灵活性,又能将三百人营造出六百人的声势。
唐军第一轮突袭,让洛阳军吃了个暗亏。洛阳兵的阵型立刻变换,由“疏阵”变为“锥形阵”。
分散的小群极速合拢,一名身披明光铠的中年男子手执长矛,如离弦之箭矢,眨眼间冲进唐军阵营中,利矛过处,必取人命。紧随铠甲男子身后的,是数名武功高强的武林人士,位列两翼者,则是用弩箭助射的一众骑兵。包括康颜在内的大部分兵力,厚实凝重,聚于后方,给前方“锥头”冲杀者,提供了强有力的后盾。
前峰尖锐、两翼轻锐、主体雄厚,正是“锥形阵”之精髓。
洛阳军变阵强攻,与唐军的“五方游击阵”强强对碰,唐军“速战速决”的想法,便落了空。
唐王府七日以来,未伤一兵一卒,便打了三场胜仗。却不料今日一战,顷刻间,已有六人或死或伤于敌军之手,可谓是损失不小。原本那随时补给的一十五人,立刻有六人补上空位,剩余九人持续穿行于阵中,游击待命。
李世民及李德謇作为整支队伍中武功最高的两人,亦是整个大阵的守护者,其关键的作用在于:破除一切障碍。在敌军那名铠甲男子的矛头,以闪电之势,刺穿己方士兵的咽喉之时,他二人便判断出普通士兵,必不能敌。两人二话不说,长剑出鞘,猱身而上。
凌厉的剑气扫开飞射而至的流矢。李世民的“承影剑”直指敌军的最强者——铠甲男子,而李德謇的利剑,亦对上了两名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