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显然没什么用，因为别人不知道，或者说哪怕他们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班里很快传出她和学校里的领导有关系的言论，甚至有的已经离谱到她其实是年级主任的私生女的版本。

大家逮着她初三了还转学的事情做文章，言之凿凿地说如果不是在这里能行方便，她干嘛要大费周章地离开原本的地方呢？

这大概是宁芊许唯一算得上是缺点的地方了，就是她不争辩，尤其是对待流言蜚语的时候。

“我说得过一个，难不成还能说得过十个？”宁芊许笑着对秦木云说。

“那你为啥转学呀？”秦木云刚问出口，立马发觉话里的语病，“我不是不相信你呀，只是我想知道事实，还你一个清白。”

“嗨，现在的人是这样的咯，他们只相信他们想相信的，其他的不管你说什么，他们都只会觉得你在硬掰。”宁芊许顿了顿，“不过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没啥。”

“因为我老家就在这边嘛，前几年跟着爸爸妈妈去他们务工的城市上学，结果初三了要准备中考报名的事情，人家突然通知说学籍少了一年没有办法正常报名，所以只能回户籍所在地再多读一个初三咯。”

得知真相的秦木云逢人就说，说宁芊许其实是如何如何才转学的，事情不是你们流传的那样子的啊......

但没人听他说，一个人都没有。

秦木云才反应过来，他还是那个让班里所有同学都避而远之的瘟神，只是宁芊许不讨厌他，但不代表其他同学对他也会改观。

但显然，宁芊许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力，也低估了流言蜚语的杀伤力。

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秦木云才恍然大悟，是啊，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就是再坚强，怎么可能真的扛得住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流言呢？

......

试着想象 you switched to his body，sexuality 当心 什么会伤你

多少次的重伤，多少次的冷语

drowning，谁会拉你

dreaming，谁会陪你，你离开后 世界可改变？

多少无知罪愆，事过不境迁

永志不忘记念，往事不如烟

接下来的宁芊许，渐渐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原本明媚得像是清晨的阳光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若隐若现的悲伤与无助。

“他和秦木云那丑东西就是一路人啊，丑公配丑婆，天造地设的啦。”

“喂喂，我是丑公说说我也认了，人家宁芊许和丑这个字眼有半毛钱关系吗？她不比你们强上千倍万倍啊？

”没人听，没人在意。

“是啊，我怀疑秦木云家里肯定很有钱，不然宁芊许能看上他什么？不就是惦记他家的钱？”

“喂喂，我一个月除了饭钱之外一分钱零花钱都没有啊，你那只眼看出来我还是个隐形富豪了吗？是穿着打扮还是礼仪谈吐？不过没道理啊，我三件校服全都打过补丁啊，每天还偷偷在跑操的时候挖鼻屎呢。”

没人听，没人在意。

“你说她凭什么考那么高分啊，肯定又是年级主任暗箱操作了呗，不然就她那上课从来不举手回答问题的样子，怎么可能次次都班级第一啊。”

“喂喂，人家回答问题的时候你们又说她爱出风头，人家不回答把机会留给更多人的时候你们又说人家背地里搞小动作，合着她宁芊许高低不是个人了是吧？”

没人听，没人在意。

尽管到了这一步，宁芊许还是会在秦木云上课回答不出问题的时候悄悄地小声念答案，还是会在秦木云闷闷不乐的时候和他聊天。

也正是因为这样，秦木云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眼中一闪而逝的决然，和悲伤。

本就因为毕业季高强度学习而紧绷的神经，在流言蜚语的双重打击下，终于，断了。

......

玫瑰少年，在我心里。绽放着，鲜艳的传奇

我们都从来没忘记

你的控诉，没有声音

却倾诉，更多的真理

却唤醒，无数的真心

那天夜里，随着整栋宿舍楼的惊呼声，还有接踵而至的警笛声和救护车声，将秦木云从睡梦中拉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那个女孩倒在一片血泊中。

人家都说真正的悲伤从来不是大吵大闹，曾经秦木云不以为然，觉得这是矫情的文学家们为了秀文采烘托出来的东西。

现在秦木云信了，他看着一动不动的宁芊许，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机器人一样，朝着那片血泊走去。

后来发生了什么秦木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所有人拼命拽着他，拼命地喊着冷静冷静。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宁芊许的那个下午，笑靥如花的女孩在淡金色的阳光下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玫瑰。

而现在那朵玫瑰倒在了一片和真正的玫瑰相似的颜色里——

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