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卜大人中午好。”墨枫提前了一个小时在约定时间等待，这是他的第一个小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符玄当然是准点到的，应该是精确到秒了，也算是职业病。

符玄点点头，昨晚没睡好，一直没啥精神，要不是有约，她大抵应该在补觉。

“太卜大人随我来……”墨枫恭恭敬敬地引路，他已经约好了一处位置，一切准备就绪。

墨枫跟随着地摊文学的指南，选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挑上对方爱吃的菜……

一切和书本说得一样。

墨枫已经提前背书了符玄的喜好。

餐桌上摆满了一道道玉阙的乡菜，这是墨枫提前向大厨预约的，请了玉阙的厨师来完成这些料理。

但墨枫自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流程有些机械。

机械到……缺乏了人情味。墨枫也觉得这样的自己怪怪的，像是被什么裹挟着。假如一定要打个比方，就好像是象棋中的过河卒子，恳求指挥它的人不要送掉它，当成弃子。

“墨枫，本来昨天就想直接言明的。但现在应该也不晚……”符玄叹了一口气，回去后她也想了很多，思来想去还是这种方式最妥当。“听我说，把心思花到别的地方，你明明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符玄自己刻意不用本座代称，她是一种以朋友，而不是罗浮太卜的口吻告诫眼前这个有些走火入魔的人。

“太卜大人……”墨枫有些害怕。

“现在不是以太卜的口吻来训斥，而是和你坦诚相待。我本来就见惯了沧海桑田，分分别别，爱情，离我太远了。长生种和短生种的距离你根本无法想象。”符玄夹起菜放入碗中，“请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果然我比不上庆枫吗？说到底我只是他的替代品……”墨枫情绪有些失控了。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但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他的替代品，就算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庆枫，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你又了解我多少呢？我可是将方壶推进深渊的刽子手，也是一个臭脾气对着下属大呼小叫的资本领导而已。”符玄自嘲道，“做好自己就好了，别活得像个机器，你有自己人生不是吗？你不是有自己理想不是吗？为什么要和我这个刽子手绑定。”

“可……我……”

“相信我，很多情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疗愈，过上个几年你大概就能适应了吧。别为别人活着，也别老是自己想着是谁谁的棋子，这个称呼真难听。”符玄继续道，“怨恨我也好，没关系的，但别这样活着了。”

“我明白了……”

“嗯哼，都快出征了还浪费时间在这些事上，下次得胜归来，本座向将军申请给你批个长假，你不是喜欢星星吗？去看看，趁着自己还年轻。”符玄笑道。她恢复了太卜的口吻，之前说了那么多个我还真是不习惯。

也许是出于过去利用墨枫的愧疚，又或许是他破运带给自己的感触，符玄不愿意看见这样子的墨枫。这样子的他就好像如今的自己，被命运牵着鼻子走，活得不再是自己。

自己倒也就无所谓了，也习惯了。

他至少不应该这么活着。人，首先是人才是。而且他还是短生种，人生苦短，又何苦在看不到的彼岸寻找看不到的未来呢。

何况，像自己这样的刽子手，一个自以为是替别人选择他人命运的偏执狂，值得被爱吗？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