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一个青年人歇斯底里地喊道，“还我的妈妈，她本来已经撤出方壶了……”

“符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败类，我们给了你多少好处，你为何要帮着那群贱民。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生来就低人一等吗？”一个肥胖的商人嘲笑道。

“符玄……都是你……如果你当时为我说句话，我又何苦变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浑身爬满视肉的常生嘶哑道。

“符玄……”

“符玄……”

“符玄……”

……

都是我的错，我是仙舟的罪人，我就是一个贪恋功劳的混蛋，我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自作聪明的白痴！

我恨占卜！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未来了！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幕，我也是人呀……

什么叫我是天才，所以我才能成为一位太卜的。我也很努力呀……

什么叫我是太卜，所以我就应该要努力操持好一切。我又不是机器……

什么叫我是符家的，所以我就要努力为符家敛财，对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是想好好活得像人呀……

我好累……真得好累，你们都不懂我，你们都……

方壶之战应该死的人是我呀！对，苟活到现在的人是我，我，我，是在狡辩……

如果我当将军了，真能避免这一切悲剧吗？

方壶上还是会发生家破人亡的悲剧，仙舟上还是盘踞着剥削底层人的权贵，过去弑师的历史没有改变……

对哦，当了将军好像也什么都没有改变。

那我为什么还要当将军。

好累，我也是时候该休息了，我为罗浮操持了这么久，也该让我休息一下了吧。

永远闭上这双眼睛，什么都不去思考。再也看不见占卜的悲剧，再也不用去忍受不得不以小换大的痛楚，再也不用做那些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事情了。

“符玄徒儿……你终于来看为师了吗？”虚空中，那长发飘飘的断了一只手臂的青年若隐若现。

“符玄来了……师傅……逆徒符玄来……”符玄有些释怀了，也是时候释怀来迎接自己的终局了。

结局不算好，但好歹可以不那么累了。

但愿在地狱，我可以活成自己，想活成的样子。在那里，我可以摘下虚伪的面具，真正活得像自己，哪怕，要接受恶魔的审判。

“符玄——给我醒一醒呀！”一道洪亮的声音当头棒喝。

但符玄已经有点记不起这是谁的声音了，只觉得很熟悉。醒？为什么要醒？醒来又要看到许多痛苦。

“俱往矣，往前看！符玄！往前看！没有人怪你，至少想想你的亲人，他们不想看到你这样呀！”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亲人？

“你坚持了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死去吗！太廉价了！我为了你差点也死了！我不许你死！”

那可真是太抱歉了，让你救了如此不堪的我。

墨枫……符玄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叫墨枫……

一个小白痴，曾经被生活逼得差点走投无路的命运弃子，一个被利用了还乐此不疲的蠢货。

和自己一样。

一样被命运裹挟人生不由自己左右，一样被命运利用而乐此不疲。

“你们别过来！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符玄！醒一醒呀，十王司的人来了！醒一醒！”墨枫抽噎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