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见话音未落,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好啊”,然后一个小个子男人从后厨窜了出来,像阵风一样,一晃就坐在了石见的对面,拎起酒瓶就往酒杯里倒酒。
石见仔细一打量这个冯程,心中便大叹,真是天意。原来这冯程居然长得有些阴柔,就是俗话说的“男生女相”。那张脸和余梦蝶颇有些相似,要是在几十年前,他一定会以为这冯程是余梦蝶的兄弟。
但现在,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巧合,而是转世,这冯程是余梦蝶的转世么?石见愣了一愣,随即笑道:“冯先生倒是爽快,我就喜欢爽快之人。来,我们干一杯。”
石见干了手中这杯酒,却见冯程已经又倒上一杯,接着干了,然后又倒一杯干了,连续干了三杯。
胖女人走过来,对石见说:“先生您见笑了,这个酒鬼听不得有人请他喝酒,一喝就不停了,您大人大量请不要和他计较。”
“哈哈,不妨事,冯先生爽快人,我怎么会计较呢。你不必管他,今天不管喝多少,酒钱我都付了,绝不会少你的。”
胖女人听石见这样说了,也不好再说,只是瞪了冯程一眼,回她的柜台后面去了。
于是石见便和这冯程喝了起来,菜没怎么吃,酒却一瓶空了再来一瓶,一边喝,一边聊天。石见尽把话题往冯程身上扯,一瓶酒下肚,那冯程便把石见视若知己了,嘴里滔滔不绝,将他以前的“光辉事迹”给石见侃了一通。
原来这冯程是个有眼光的收藏家不假,但他为人不拘小节,又好酒,好酒之人自然狐朋狗友就多,于是本来有些财富都被他大手大脚花个罄尽。可他又倔强得很,坚决不肯把他多年的藏品拿来拍卖换钱使用,最后便落到现在这样境况。好在他后来娶了个好老婆,能跟着他吃苦,又是个泼辣能干的主,还能稍微管管他那张好酒的嘴,这才在这横水口街立下足。
“你那么多收藏,为什么就不能拿几件出来卖了,你们也就能回到从前那样好的日子了不是?”石见心想,你要是如此固执,我这时间锁又要怎么才能拿回来呢?
“李先生,这你就不懂了。那些个收藏都是我的命,别说几件,就是一件也不能卖!”冯程说着有些激动起来。
“难道你就不想过得更好更舒适一些么?”石见还不甘心。
“以前当然想过,不过后来我和我老婆也都想通了,这个社会,就算你有再多的财富又能如何呢,每天忙于追名逐利,兴许还没有我等过得快活。而且我老婆也不是那种贪图虚荣和享受的人,只要能平平淡淡的生活便足够了。现今社会光靠福利也可勉强度日了,我又开了这餐馆补贴一些,强过很多人了。人活一世,宽心最重要,计较的越多失去的必然也越多啊!”
石见心想,当年的余梦蝶若能如此想,恐怕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对,冯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平淡如水才是真啊!那我们也不谈卖这个话题了,说说别的。比如,冯先生觉得你最好的收藏是什么?”
“最好的?当然是时间锁了!那算是锁类中最难解的了!我研究了十余年都还是不知如何下手。它有十六个双重轮盘,一共有近五兆种组合,而且用黑檀木和青铜两种材料制作,拨盘无声,不能透视,不能声波探测,据说里面还有自毁机关,也不能暴力拆解,要不然里面的东西就会被毁坏。所以除非拥有密码,是不可能解开的。”冯程说起时间锁来异常的兴奋。
“既然这样好,你就不怕有人惦记?”石见小心翼翼的问道。